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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書(繁體版)
卷六十四下 嚴朱吾丘主父徐嚴終王賈傳第三十四下
作者:東漢 · 班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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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古曰:「此卷首尚載嚴、朱、吾丘、主父、徐者,存其本書題目,以示不變易也。」
       嚴安者,臨菑人也。以故丞相史上書,曰:
       臣聞鄒子曰:師古曰:「鄒衍之書也。」「政敎文質者,所以云救也,師古曰:「以救敝。」當時則用,過則舍之,師古曰:「非其時則廢置也。」有易則易之,師古曰:「可變易者則易也。」故守一而不變者,未睹治之至也。」今天下人民用財侈靡,車馬衣裘宮室皆競修飾,調五聲使有節族,蘇林曰:「族音奏。」師古曰:「節,止也。奏,進也。」雜五色使有文章,重五味方丈於前,以觀欲天下。孟康曰:「觀猶顯也。」師古曰:「顯示之,使其慕欲也。」彼民之情,見美則願之,是敎民以侈也。侈而無節,則不可贍,師古曰:「贍,足也。」民離本而徼末矣。師古曰:「徼,要求也,音工堯反。」末不可徒得,師古曰:「徒,空也。」故搢紳者不憚為詐,帶劔者夸殺人以矯奪,師古曰:「夸,大也,競也。矯,偽也。」而世不知媿,故姦軌浸長。師古曰:「浸,漸也。」夫佳麗珍怪固順於耳目,故養失而泰,樂失而淫,禮失而采,如淳曰:「采,飾也。」師古曰:「采者,文過其實也。」敎失而偽。偽、采、淫、泰,非所以範民之道也。師古曰:「範謂為之立法也。」是以天下人民逐利無已,犯法者衆。臣願為民制度以防其淫,使貧富不相燿以和其心。心旣和平,其性恬安。恬安不營,則盜賊銷;盜賊銷,則刑罰少;刑罰少,則陰陽和,四時正,風雨時,草木暢茂,五穀蕃孰,六畜遂字,師古曰:「蕃,多也。遂,成也。字,生也。蕃音扶元反。」民不夭厲,和之至也。師古曰:「厲,病也。」
       臣聞周有天下,其治三百餘歲,成康其隆也,刑錯四十餘年而不用。及其衰,亦三百餘年,故五伯更起。師古曰:「伯讀曰霸。更音工衡反。以下並同。」伯者,常佐天子興利除害,誅暴禁邪,匡正海內,以尊天子。五伯旣沒,賢聖莫續,天子孤弱,號令不行。諸侯恣行,彊陵弱,衆暴寡。田常篡齊,六卿分晉,並為戰國,此民之始苦也。於是彊國務攻,弱國修守,合從連衡,馳車轂擊,師古曰:「車轂相擊,言其衆多也。從音子容反。」介冑生蟣蝨,民無所告愬。
       及至秦王,蠶食天下,并吞戰國,稱號皇帝,一海內之政,壞諸侯之城。銷其兵,鑄以為鍾虡,師古曰:「虡,懸鍾者也。解在賈山、司馬相如傳。」示不復用。元元黎民得免於戰國,逢明天子,人人自以為更生。師古曰:「言天下旣免戰國之苦,若逢明聖之主則可以更生,而秦皇反為虐政以殘害也。」鄉使秦緩刑罰,薄賦斂,師古曰:「鄉讀曰嚮。」省繇役,貴仁義,賤權利,上篤厚,下佞巧,變風易俗,化於海內,則世世必安矣。秦不行是風,循其故俗,為知巧權利者進,篤厚忠正者退,法嚴令苛,讇諛者衆,師古曰:「讇,古諂字。」日聞其美,意廣心逸。欲威海外,使蒙恬將兵以北攻彊胡,辟地進境,師古曰:「辟讀曰闢。」戍於北河,飛芻輓粟以隨其後。又使尉屠睢將樓船之士攻越,使監祿鑿渠運糧,深入越地,越人遁逃。曠日持乆,糧食乏絕,越人擊之,秦兵大敗。秦乃使尉佗將卒以戍越。當是時,秦禍北構於胡,南挂於越,師古曰:「挂,懸也。」宿兵於無用之地,師古曰:「宿,留也。」進而不得退。行十餘年,丁男被甲,丁女轉輸,苦不聊生,自經於道樹,死者相望。及秦皇帝崩,天下大畔。陳勝、吳廣舉陳,師古曰:「舉謂起兵也。」武臣、張耳舉趙,項梁舉吳,田儋舉齊,景駒舉郢,周市舉魏,韓廣舉燕,窮山通谷,豪士並起,不可勝載也。然本皆非公侯之後,非長官之吏,師古曰:「長官謂一官之長也。」無尺寸之埶,起閭巷,杖棘矜,應時而動,不謀而俱起,不約而同會,壤長地進,至乎伯王,張晏曰:「長,進益也。」師古曰:「言其稍稍攻伐,進益土境,以至彊大也。長音竹兩反。伯讀曰霸。」時敎使然也。秦貴為天子,富有天下,滅世絕祀,窮兵之禍也。故周失之弱,秦失之彊,不變之患也。
       今徇南夷,朝夜郎,降羌僰,略薉州,建城邑,張晏曰:「薉,貉也。」師古曰:「薉與穢同。」深入匈奴,燔其龍城,師古曰:「燔,燒也。龍城,匈奴祭天處。燔音扶元反。」議者美之。此人臣之利,非天下之長策也。今中國無狗吠之警,而外累於遠方之備,靡敝國家,師古曰:「累音力瑞反。」非所以子民也。師古曰:「子謂養之如子也。」行無窮之欲,甘心快意,結怨於匈奴,非所以安邊也。禍挐而不解,兵休而復起,師古曰:「挐,相連引也,音女居反。」近者愁苦,遠者驚駭,非所以持乆也。今天下鍛甲摩劔,矯箭控弦,師古曰:「矯,正曲使直也。控,引也。」轉輸軍糧,未見休時,此天下所共憂也。夫兵乆而變起,事煩而慮生。今外郡之地或幾千里,師古曰:「幾音鉅依反。次下亦同。」列城數十,形束壤制,孟康曰:「言其土地形勢,足以束制其民。」帶脅諸侯,師古曰:「帶者,言諸侯之於郡守,譬若佩帶,謂輕小也。脅謂其威力足以脅之也。一曰帶在脅旁,附著之義也。」非宗室之利也。上觀齊晉所以亡,公室卑削,六卿大盛也;下覽秦之所以滅,刑嚴文刻,欲大無窮也。今郡守之權非特六卿之重也,地幾千里非特閭巷之資也,甲兵器械非特棘矜之用也,以逢萬世之變,則不可勝諱也。師古曰:「言不可盡諱者,言必滅亡也。」
       後以安為騎馬令。師古曰:「主天子之騎馬也。騎音其寄反。」
       終軍字子雲,濟南人也。少好學,以辯博能屬文聞於郡中。師古曰:「屬音之欲反。」年十八,選為博士弟子。至府受遣,師古曰:「博士弟子屬太常。受遣者,由郡遣詣京師。」太守聞其有異材,召見軍,甚竒之,與交結。軍揖太守而去,至長安上書言事。武帝異其文,拜軍為謁者給事中。
       從上幸雍祠五畤,獲白麟,一角而五蹄。師古曰:「每一足有五蹄也。」時又得竒木,其枝旁出,輒復合於木上。上異此二物,博謀羣臣。師古曰:「訪其徵應也。」軍上對曰:
       臣聞詩頌君德,樂舞后功,異經而同指,明盛德之所隆也。南越竄屏葭葦,與鳥魚羣,師古曰:「葭,蘆也,成長則曰葦。葭音加。」正朔不及其俗。有司臨境,而東甌內附,閩王伏辜,南越賴救。北胡隨畜薦居,蘇林曰:「薦,草也。」師古曰:「蘇說非也。薦讀曰荐。荐,屢也。言隨畜牧屢易故居,不安住也。左傳『戎狄荐居』者也。」禽獸行,虎狼心,上古未能攝。大將軍秉鉞,單于犇幕;師古曰:「犇,古奔字。」票騎抗旌,昆邪右衽。師古曰:「抗,舉也。右衽,從中國化也。昆音下門反。」是澤南洽而威北暢也。師古曰:「洽,溥也。暢,達也。」若罰不阿近,舉不遺遠,設官竢賢,師古曰:「竢,古俟字。次下亦同。」縣賞待功,能者進以保祿,罷者退而勞力,師古曰:「罷讀曰疲,謂不堪職任者也。勞力,歸農畝也。」刑於宇內矣。師古曰:「刑,法也,言成法於宇內也。一曰,刑,見也。」履衆美而不足,懷聖明而不專,師古曰:「言自謙也。」建三宮之文質,章厥職之所宜,服虔曰:「三宮,明堂、辟雍、靈臺也。」鄭氏曰:「於三宮班政敎,有文質者也。」封禪之君無聞焉。張晏曰:「前世封禪之君不聞若斯之美也。」
       夫天命初定,萬事草創,師古曰:「謂始受命之君也。」及臻六合同風,九州共貫,必待明聖潤色,祖業傳於無窮。師古曰:「潤色謂光飾之。」故周至成王,然後制定,而休徵之應見。師古曰:「休,美也。徵,證也。」陛下盛日月之光,垂聖思於勒成,專神明之敬,奉燔瘞於郊宮,師古曰:「燔,祭天也。瘞,祭地也。祭天則燒之,祭地則薶之。郊宮,謂泰畤及后土也。」獻享之精交神,積和之氣塞明,師古曰:「塞,荅也。明者,明靈,亦謂神也。」而異獸來獲,宜矣。昔武王中流未濟,白魚入於王舟,俯取以燎,羣公咸曰「休哉!」師古曰:「謂伐紂時。解在董仲舒傳。」今郊祀未見於神祇,而獲獸以饋,師古曰:「以饋謂充祭俎也。」此天之所以示饗,而上通之符合也。宜因昭時令日,改定告元,張晏曰:「改元年以告神祇也。」師古曰:「昭,明也。令,善也。」苴以白茅於江淮,發嘉號于營丘,以應緝熙,服虔曰:「苴,作席也。」張晏曰:「江淮職貢三脊茅為藉也。」孟康曰:「嘉號,封禪也。泰山在齊分野,故曰營丘也。或曰登封泰山以明姓號也。」師古曰:「苴音祖,又音子豫反。非苞苴之苴也。」使著事者有紀焉。師古曰:「謂史官也。紀,記也。」
       蓋六鶂退飛,逆也;張晏曰:「六鶂退飛,象諸侯畔逆,宋襄公伯道退也。」白魚登舟,順也。張晏曰:「周,木德也。舟,木也。殷,水德。魚,水物。魚躍登舟,象諸侯順周,以紂畀武王也。」臣瓚曰:「時論者未以周為木殷為水也。謂武王伐殷而魚入王舟,象征而必獲,故曰順也。」師古曰:「瓚說是也。」夫明闇之徵,上亂飛鳥,下動淵魚,師古曰:「亂,變也。」各以類推。今野獸并角,明同本也;師古曰:「并,合也。獸皆兩角,今此獨一,故云并也。」衆支內附,示無外也。若此之應,殆將有解編髮,削左衽,襲冠帶,要衣裳,而蒙化者焉。師古曰:「要衣裳謂著中國之衣裳也。編讀曰辮。要音一遙反。」斯拱而竢之耳!師古曰:「拱手而待之,言其即至。」
       對奏,上甚異之,由是改元為元狩。後數月,越地及匈奴名王有率衆來降者,時皆以軍言為中。師古曰:「中音竹仲反。」
       元鼎中,博士徐偃使行風俗。師古曰:「行音下更反。」偃矯制,師古曰:「矯,託也。託言受詔也。」使膠東、魯國鼓鑄鹽鐵。如淳曰:「鑄銅鐵,扇熾火,謂之鼓。」還,奏事,徙為太常丞。御史大夫張湯劾偃矯制大害,法至死。偃以為春秋之義,大夫出疆,有可以安社稷,存萬民,顓之可也。師古曰:「顓與專同。下亦類此。」湯以致其法,不能詘其義。有詔下軍問狀,軍詰偃曰:「古者諸侯國異俗分,百里不通,時有聘會之事,安危之埶,呼吸成變,故有不受辭造命顓己之宜;今天下為一,萬里同風,故春秋『王者無外』。偃巡封域之中,稱以出疆何也?且鹽鐵,郡有餘臧,師古曰:「先有畜積。」正二國廢,國家不足以為利害,而以安社稷存萬民為辭,何也?」又詰偃:「膠東南近琅邪,北接北海、魯國,西枕泰山,東有東海,受其鹽鐵。偃度四郡口數田地,師古曰:「度,計也,音大各反。」率其用器食鹽,不足以并給二郡邪?將埶宜有餘,而吏不能也?何以言之?偃矯制而鼓鑄者,欲及春耕種贍民器也。師古曰:「贍,足也。」今魯國之鼓,當先具其備,師古曰:「備者猶今言調度。」至秋乃能舉火。此言與實反者非?師古曰:「重問之。」偃已前三奏,無詔,師古曰:「不報聽也。」不惟所為不許,師古曰:「惟,思也。」而直矯作威福,以從民望,干名采譽,師古曰:「干,求也。采,取也。」此明聖所必加誅也。『枉尺直尋』,孟子稱其不可;師古曰:「孟子,孟軻也。八尺曰尋。孟子之書曰陳代問於孟子曰:『枉尺直尋,若可為也。』孟子曰:『子過矣。枉己者未有能直人者也。』尋長而尺短。故陳代言所直者多,而所曲者少,則可為之。孟子以為苟有小曲,則害於大直,故不可也。」今所犯罪重,所就者小,師古曰:「就,成也。」偃自予必死而為之邪?師古曰:「予,許也。」將幸誅不加,欲以采名也?」師古曰:「幸,兾也。」偃窮詘,服罪當死。軍奏「偃矯制顓行,非奉使體,請下御史徵偃即罪。」師古曰:「徵,召也。即,就也。」奏可。上善其詰,有詔示御史大夫。
       初,軍從濟南當詣博士,步入關,關吏予軍繻。張晏曰:「繻音須。繻,符也。書帛裂而分之,若券契矣。」蘇林曰:「繻,帛邊也。舊關出入皆以傳。傳煩,因裂繻頭合以為符信也。」師古曰:「蘇說是也。」軍問:「以此何為?」吏曰;「為復傳,師古曰:「復,返也。謂返出關更以為傳。復音扶福反。傳音張戀反。次下亦同。」還當以合符。」軍曰:「丈夫西游,終不復傳還。」棄繻而去。軍為謁者,使行郡國,師古曰:「行音下更反。其後亦同。」建節東出關,關吏識之,曰:「此使者迺前棄繻生也。」軍行郡國,所見便宜以聞。還奏事,上甚說。師古曰:「說讀曰悅。」
       當發使匈奴,師古曰:「漢朝欲遣人為使於匈奴也。」軍自請曰:「軍無橫草之功,師古曰:「言行草中,使草偃卧,故云橫草也。」得列宿衞,食祿五年。邊境時有風塵之警,臣宜被堅執銳,當矢石,啟前行。師古曰:「行音下郎反。」駑下不習金革之事,今聞將遣匈奴使者,臣願盡精厲氣,奉佐明使,畫吉凶於單于之前。臣年少材下,孤於外官,師古曰:「孤,遠也。外官謂非侍衞之臣也。」不足以亢一方之任,師古曰:「亢,當也,音抗。」竊不勝憤懣。」詔問畫吉凶之狀,上竒軍對,擢為諫大夫。
       南越與漢和親,迺遣軍使南越,說其王,欲令入朝,比內諸侯。軍自請:「願受長纓,必羈南越王而致之闕下。」師古曰:「言如馬羈也。」軍遂往說越王,越王聽許,請舉國內屬。天子大說,師古曰:「說讀曰悅。」賜南越大臣印綬,壹用漢法,以新改其俗,令使者留填撫之。師古曰:「填音竹刃反。」越相呂嘉不欲內屬,發兵攻殺其王,及漢使者皆死。語在南越傳。軍死時年二十餘,故世謂之「終童」。
       王襃字子淵,蜀人也。宣帝時修武帝故事,講論六蓺羣書,博盡竒異之好,徵能為楚辭九江被公,師古曰:「被,姓也,音皮義反。」召見誦讀,益召高材劉向、張子僑、華龍、柳襃等待詔金馬門。師古曰:「華音戶化反。」神爵、五鳳之閒,天下殷富,數有嘉應。上頗作歌詩,欲興協律之事,丞相魏相奏言知音善鼓雅琴者渤海趙定、梁國龔德,皆召見待詔。於是益州刺史王襄欲宣風化於衆庶,聞王襃有俊材,請與相見,使襃作中和、樂職、宣布詩,師古曰:「中和者,言政治和平也。樂職者,言百官各得其職也。宣布者,風化普洽,無所不被。」選好事者令依鹿鳴之聲習而歌之。時汜鄉侯何武為僮子,選在歌中。師古曰:「汜音凡。」乆之,武等學長安,歌太學下,轉而上聞。宣帝召見武等觀之,皆賜帛,謂曰:「此盛德之事,吾何足以當之!」
       襃旣為刺史作頌,師古曰:「即上中和、樂職、宣布詩也。以美盛德,故謂之頌也。」又作其傳,師古曰:「解釋頌歌之義及作者之意。」益州刺史因奏襃有軼材。師古曰:「軼與逸同。」上迺徵襃。旣至,詔褎為聖主得賢臣頌其意。襃對曰:
       夫荷旃被毳者,難與道純緜之麗密;師古曰:「純,絲也。」謂織為繒帛之麗,絲纊之密也。一說,純緜,不雜緜也。」羹藜唅糗者,不足與論太牢之滋味。服虔曰:「唅音含。」師古曰:「糗即今之熬米麥所為者,音丘九反,又音昌少反。」今臣辟在西蜀,師古曰:「辟讀曰僻。」生於窮巷之中,長於蓬茨之下,師古曰:「蓬茨,以蓬蓋屋也。茨音才私反。」無有遊觀廣覽之知,顧有至愚極陋之累,師古曰:「顧猶反也。累音力瑞反。」不足以塞厚望,應明指。師古曰:「塞,當也。」雖然,敢不略陳愚而抒情素!師古曰:「抒猶泄也,音食汝反。」
       記曰:共惟春秋法五始之要,服虔曰:「共,敬也。」張晏曰:「要,春秋稱『元年春王正月』,此五始也。」師古曰:「元者氣之始,春者四時之始,王者受命之始,正月者政敎之始,公即位者一國之始,是為五始。共讀曰恭。」在乎審己正統而已。夫賢者,國家之器用也。所任賢,則趨舍省而功施普;師古曰:「趨讀曰趣。普,博也。」器用利,則用力少而就效衆。故工人之用鈍器也,勞筋苦骨,終日矻矻。應劭曰:「矻矻,勞極貌。」如淳曰:「健作貌也。」師古曰:「如說是也。矻音口骨反。」及至巧冶鑄干將之樸,清水焠其鋒,師古曰:「焠謂燒而內水中以堅之也。鋒,刃芒端也。焠音千內反。」越砥斂其咢,晉灼曰:「砥石出南昌,故曰越也。」師古曰:「咢,刃旁也,音五各反。」水斷蛟龍,陸剸犀革,師古曰:「剸,截也,音之兖反,又音徒官反。」忽若彗汜畫塗。師古曰:「彗,帚也。氾,氾灑地也。塗,泥也。如以帚埽氾灑之地,以刀畫泥中,言其易。」如此,則使離婁督繩,公輸削墨,張晏曰:「離婁,黃帝時明目者也。」應劭曰:「公輸,魯般,性巧者也。」師古曰:「督,察視也。」雖崇臺五增,延袤百丈,而不溷者,工用相得也。師古曰:「溷,亂也,音胡頓反。」庸人之御駑馬,亦傷吻敝策而不進於行,師古曰:「吻,口角也。策,所以擊馬也。」匈喘膚汗,人極馬倦。及至駕齧厀,驂乘旦,孟康曰:「良馬低頭,口至厀,故曰齧厀。」張晏曰:「駕則旦至,故曰乘旦。」師古曰:「乘音食證反。」王良執靶,張晏曰:「王良,郵無恤,字伯樂。」晉灼曰:「靶音霸,謂轡也。」師古曰:「參驗左氏傳及國語、孟子,郵無恤、郵良、劉無止、王良,緫一人也。楚辭云『驥躊躇於敝輦,遇孫陽而得代』。王逸云孫陽,伯樂姓名也。列子云伯樂,秦穆公時人。考其年代不相當,張說云良字伯樂,斯失之矣。」韓哀附輿,應劭曰:「世本『韓哀作御』。」師古曰:「宋衷云韓哀,韓文侯也。時已有御,此復言作者,加其精巧也。然則善御者耳,非始作也。」縱馳騁騖,忽如景靡,師古曰:「亂馳曰騖。景靡者,如光景之徙靡也。」過都越國,蹶如歷塊;師古曰:「如經歷一塊,言其速疾之甚。塊音口內反。」追奔電,逐遺風,師古曰:「呂氏春秋云『遺風之乘』,言馬行尤疾,每在風前,故遺風於後。今此言逐遺風,則是風之遺逸在後者,馬能逐及也。」周流八極,萬里壹息。何其遼哉?人馬相得也。師古曰:「遼謂所行遠。」故服絺綌之涼者,不苦盛暑之鬱燠;師古曰:「鬱,熱氣也。燠,溫也,音於六反。」襲貂狐之煗者,不憂至寒之悽愴。師古曰:「悽愴,寒冷也。煗音乃短反。」何則?有其具者易其備。賢人君子,亦聖王之所以易海內也。是以嘔喻受之,應劭曰:「嘔喻,和悅貌。」師古曰:「嘔音於付反。」開寬裕之路,以延天下英俊也。師古曰:「裕,饒也。」夫竭知附賢者,必建仁策;索人求士者,必樹伯迹。師古曰:「伯讀曰霸。」昔周公躬吐捉之勞,故有圉空之隆;師古曰:「一飯三吐哺,一沐三捉髮,以賔賢士,故能成太平之化,刑措不用,囹圄空虛也。」齊桓設庭燎之禮,故有匡合之功。應劭曰:「有以九九求見桓公,桓公不納。其人曰:『九九小術,而君不納之,況大於九九者乎!』於是桓公設庭燎之禮而見之。居無幾,隰朋自遠而至,齊桓遂以霸。」師古曰:「九九,計數之書,若今筭經也。匡謂一匡天下也。合謂九合諸侯。」由此觀之,君人者勤於求賢而逸於得人。師古曰:「逸,閒也。」
       人臣亦然。昔賢者之未遭遇也,圖事揆策則君不用其謀,陳見悃誠則上不然其信,師古曰:「悃,至也,音口本反。」進仕不得施効,斥逐又非其愆。是故伊尹勤於鼎俎,太公困於鼓刀,師古曰:「勤於鼎俎,謂負鼎俎以干湯也。鼓刀,謂屠牛於朝歌也。」百里自鬻,甯子飯牛,師古曰:「鬻,賣也。呂氏春秋云百里奚之未遇時也,虞亡而虜縳,鬻以五羊之皮。公孫枝得而悅之,獻諸穆公。飯牛,解在鄒陽傳。鬻音弋六反。」離此患也。師古曰:「離,遭也。」及其遇明君遭聖主也,運籌合上意,諫諍即見聽,進退得關其忠,任職得行其術,去卑辱奧渫而升本朝,張晏曰:「奧,幽也。渫,狎也,汙也。言敝奧渫汙,不章顯也。」師古曰:「渫音先列反。」離疏釋蹻而享膏梁,應劭曰:「離此疏食,釋此木蹻也。」臣瓚曰:「以繩為蹻也。」師古曰:「蹻即今之鞋耳。瓚說是也。蹻音居略反。」剖符錫壤而光祖考,傳之子孫,以資說士。師古曰:「談說之士傳以為資也。」故世必有聖知之君,而後有賢明之臣。故虎嘯而風冽,師古曰:「冽冽,風貌也,音列。」龍興而致雲,蟋蟀竢秋唫,蜉蝤出以陰。孟康曰:「蜉蝤,渠略也。」師古曰:「蟋蟀,今之促織也。蜉蝤,甲蟲也,好叢聚而生也,朝生而夕死。蝤音由,字亦作蝣,其音同也。」易曰:「飛龍在天,利見大人。」師古曰:「乾卦九五爻辭也。言王者居正陽之位,賢才見之,則利用也。」詩曰:「思皇多士,生此王國。」師古曰:「大雅文王之詩也。思,語辭也。皇,美也。言美哉,此衆多賢士,生此周王之國也。」故世平主聖,俊艾將自至,師古曰:「艾讀曰乂。」若堯、舜、禹、湯、文、武之君,獲稷、契、皐陶、伊尹、呂望,師古曰:「契讀與禼同,字本作偰,後從省耳。」明明在朝,穆穆列布,師古曰:「明明,察也。穆穆,美也。」聚精會神,相得益章。師古曰:「章,明也。」雖伯牙操遞鍾,晉灼曰:「遞音遞迭之遞。二十四鍾各有節奏,擊之不常,故曰遞。」臣瓚曰:「楚辭云『奏伯牙之號鍾』。號鍾,琴名也。馬融笛賦曰『號鍾高調』。伯牙以善鼓琴,不聞說能擊鍾也。」師古曰:「琴名是也,字旣作遞,則與楚辭不同,不得即讀為號,當依晉音耳。」逢門子彎烏號,師古曰:「逢門,善射者,即逢蒙也。烏號,弓名也。並解在前也。」猶未足以喻其意也。
       故聖主必待賢臣而弘功業,俊士亦俟明主以顯其德。上下俱欲,驩然交欣,千載壹合,論說無疑,翼乎如鴻毛過順風,沛乎如巨魚縱大壑。師古曰:「巨亦大也。沛音普大反。」其得意若此,則胡禁不止,曷令不行?師古曰:「胡、曷皆何也。」化溢四表,橫被無窮,遐夷貢獻,萬祥畢溱。師古曰:「溱字與臻同。」是以聖王不徧窺望而視已明,不單頃耳而聽已聦;師古曰:「單,盡極也。頃讀曰傾。」恩從祥風翱,德與和氣游,師古曰:「翱,翔也。」太平之責塞,優游之望得;師古曰:「塞,滿也。」遵遊自然之埶,恬淡無為之塲,休徵自至,壽考無疆,雍容垂拱,永永萬年,何必偃卬詘信若彭祖,呴噓呼吸如僑、松,如淳曰:「五帝紀彭祖,堯舜時人。列仙傳彭祖,殷大夫也,歷夏至商末,壽年七百。」師古曰:「信讀曰伸。呴噓,皆開口出氣也。僑,王僑,松,赤松子,皆仙人也。呴音許于反。噓音虛。」眇然絕俗離世哉!師古曰:「眇然,高遠之意也。」詩云「濟濟多士,文王以寧」,師古曰:「亦文王之詩也。濟濟,盛貌也。言文王能多用賢人,故邦國得以安寧也。」蓋信乎其以寧也!
       是時,上頗好神僊,故襃對及之。
       上令襃與張子僑等並待詔,數從襃等放獵,師古曰:「放,士衆大獵也,一曰游放及田獵。」所幸宮館,輒為歌頌,第其高下,以差賜帛。議者多以為淫靡不急,上曰:「『不有博弈者乎,為之猶賢乎已!』師古曰:「此論語載孔子之辭也。言博弈雖非道藝,無事為之,猶賢也。弈,今之圍棊也。」辭賦大者與古詩同義,小者辯麗可喜。師古曰:「喜,好也,音許吏反。」辟如女工有綺縠,音樂有鄭衞,師古曰:「辟讀曰譬。」今世俗猶皆以此虞說耳目,師古曰:「虞與娛同。說讀曰悅。」辭賦比之,尚有仁義風諭,師古曰:「風讀曰諷。」鳥獸草木多聞之觀,賢於倡優博弈遠矣。」頃之,擢襃為諫大夫。
       其後太子體不安,苦忽忽善忘,不樂。詔使襃等皆之太子宮虞侍太子,師古曰:「之,往也。」朝夕誦讀竒文及所自造作。疾平復,迺歸。師古曰:「復音扶目反。」太子喜襃所為甘泉及洞簫頌,師古曰:「喜音許吏反。」令後宮貴人左右皆誦讀之。
       後方士言益州有金馬碧鷄之寶,可祭祀致也,宣帝使襃往祀焉。襃於道病死,上閔惜之。
       賈捐之字君房,賈誼之曾孫也。元帝初即位,上疏言得失,召待詔金馬門。
       初,武帝征南越,元封元年立儋耳、珠厓郡,皆在南方海中洲居,師古曰:「居海中之洲也。水中可居者曰洲。」廣袤可千里,師古曰:「袤,長也。」合十六縣,戶二萬三千餘。其民暴惡,自以阻絕,數犯吏禁,吏亦酷之,率數年壹反,殺吏,漢輒發兵擊定之。自初為郡至昭帝始元元年,二十餘年間,凡六反叛。至其五年,罷儋耳郡并屬珠厓。至宣帝神爵三年,珠厓三縣復反。反後七年,甘露元年,九縣反,輒發兵擊定之。元帝初元元年,珠厓又反,發兵擊之。諸縣更叛,連年不定。師古曰:「更音工衡反。」上與有司議大發軍,捐之建議,以為不當擊。上使侍中駙馬都尉樂昌侯王商詰問捐之曰:「珠厓內屬為郡乆矣,今背畔逆節,而云不當擊,長蠻夷之亂,虧先帝功德,經義何以處之?」師古曰:「於六經之內,當何者之科條也。」捐之對曰:
       臣幸得遭明盛之朝,蒙危言之策,無忌諱之患,師古曰:「危言,直言也。言出而身危,故云危言。論語稱孔子曰:『邦有道,危言危行』。」敢昧死竭卷卷。師古曰:「卷讀與拳同。」
       臣聞堯舜,聖之盛也,禹入聖域而不優,臣瓚曰:「禹之功德,裁入聖人區域,但不能優泰耳。」故孔子稱堯曰「大哉」,韶曰「盡善」,禹曰「無閒」。師古曰:「論語稱孔子曰『大哉,堯之為君也』,又曰『韶,盡美矣,又盡善也』,又曰『禹吾無閒然矣』。韶,舜樂名。閒音工莧反。」以三聖之德,地方不過數千里,西被流沙,東漸于海,朔南暨聲敎,迄于四海,師古曰:「此引禹貢之辭。漸,入也,一曰浸也。朔,北方也。暨,及也。迄,至也。」欲與聲敎則治之,不欲與者不彊治也。師古曰:「與讀曰豫。」故君臣歌德,師古曰:「言皆有德可歌頌。」含氣之物各得其宜。武丁、成王,殷、周之大仁也,師古曰:「武丁,殷之高宗。」然地東不過江、黃,西不過氐、羗,南不過蠻荊,北不過朔方。是以頌聲並作,視聽之類咸樂其生,越裳氏重九譯而獻,晉灼曰:「遠國使來,因九譯言語乃通也。」張晏曰:「越不著衣裳,慕中國化,遣譯來著衣裳也,故曰越裳也。」師古曰:「張說非也。越裳自是國名,非以襲衣裳始為稱號。王充論衡作越甞,此則不作衣裳之字明矣。」此非兵革之所能致。及其衰也,南征不還,師古曰:「謂昭王也。為楚所溺也。」齊桓捄其難,師古曰:「謂襄王也。初為太子,而惠王欲立王子帶,齊桓公為首止之盟,以定太子之位。事在左傳僖五年。」孔子定其文。張晏曰:「孔子作春秋,夷狄之國雖大,自稱王者皆貶為子。」以至乎秦,興兵遠攻,貪外虛內,務欲廣地,不慮其害。然地南不過閩越,北不過太原,而天下潰畔,禍卒在於二世之末,師古曰:「卒,終也。」長城之歌至今未絕。
       賴聖漢初興,為百姓請命,平定天下。至孝文皇帝,閔中國未安,偃武行文,則斷獄數百,民賦四十,丁男三年而一事。如淳曰:「常賦歲百二十,歲一事。時天下民多,故出賦四十,三歲而一事。」時有獻千里馬者,詔曰:「鸞旗在前,屬車在後,師古曰:「鸞旗,編以羽毛,列繫橦旁,載於車上,大駕出,則陳於道而先行。屬車,相連屬而陳於後也。屬音之欲反。」吉行日五十里,師行三十里,朕乘千里之馬,獨先安之?」師古曰:「安之,言何所適往。」於是還馬,與道里費,而下詔曰:「朕不受獻也,其令四方毋求來獻。」當此之時,逸游之樂絕,竒麗之賂塞,鄭衞之倡微矣。夫後宮盛色則賢者隱處,佞人用事則諍臣杜口,而文帝不行,故謚為孝文,廟稱太宗。至孝武皇帝元狩六年,太倉之粟紅腐而不可食,師古曰:「粟乆腐壞,則色紅赤也。」都內之錢貫朽而不可校。師古曰:「校謂數計也。」迺探平城之事,師古曰:「追計其事,故言探。」錄冒頓以來數為邊害,厲兵馬,因富民以攘服之。師古曰:「攘,却也。」西連諸國至于安息,東過碣石以玄菟、樂浪為郡,師古曰:「樂音洛。浪音郎。」北卻匈奴萬里,更起營塞,制南海以為八郡,則天下斷獄萬數,民賦數百,造鹽鐵酒榷之利以佐用度,猶不能足。當此之時,寇賊並起,軍旅數發,父戰死於前,子鬬傷於後,女子乘亭鄣,孤兒號於道,老母寡婦飲泣巷哭,師古曰:「淚流被面以入於口,故言飲泣也。」遙設虛祭,想魂乎萬里之外。淮南王盜寫虎符,陰聘名士,關東公孫勇等詐為使者,是皆廓地泰大,征伐不休之故也。
       今天下獨有關東,關東大者獨有齊楚,民衆乆困,連年流離,離其城郭,相枕席於道路。如淳曰:「席音藉。」師古曰:「席即藉也,不勞借音。」人情莫親父母,莫樂夫婦,至嫁妻賣子,法不能禁,義不能止,此社稷之憂也。今陛下不忍悁悁之忿,欲驅士衆擠之大海之中,師古曰:「擠,墜也,音子詣反,又子奚反。」快心幽冥之地,非所以救助飢饉,保全元元也。詩云「蠢爾蠻荊,大邦為讎」,師古曰:「詩小雅、采虯之詩也。蠢,動貌也。蠻荊,荊州之蠻也。言敢與大國為讎敵也。」言聖人起則後服,中國衰則先畔,動為國家難,自古而患之乆矣,何況迺復其南方萬里之蠻乎!駱越之人父子同川而浴,相習以鼻飲,與禽獸無異,本不足郡縣置也。顓顓獨居一海之中,師古曰:「顓與專同。專專猶區區也,一曰圜貌也。」霧露氣溼,多毒草蟲虵水土之害,人未見虜,戰士自死。又非獨珠厓有珠犀瑇瑁也,師古曰:「瑇瑁,文甲也。瑇音代。瑁音妺。」棄之不足惜,不擊不損威。其民譬猶魚鼈,何足貪也!
       臣竊以往者羌軍言之,暴師曾未一年,兵出不踰千里,費四十餘萬萬,大司農錢盡,迺以少府禁錢續之。師古曰:「少府錢主供天子,故曰禁錢。」夫一隅為不善,費尚如此,況於勞師遠攻,亡士毋功乎!求之往古則不合,施之當今又不便。臣愚以為非冠帶之國,禹貢所及,春秋所治,皆可且無以為。師古曰:「為猶用也。」願遂棄珠厓,專用恤關東為憂。
       對奏,上以問丞相御史。御史大夫陳萬年以為當擊;丞相于定國以為「前日興兵擊之連年,護軍都尉、校尉及丞凡十一人,還者二人,卒士及轉輸死者萬人以上,費用三萬萬餘,尚未能盡降。今關東困乏,民難搖動,捐之議是。」上迺從之。遂下詔曰:「珠厓虜殺吏民,背畔為逆,今廷議者或言可擊,或言可守,或欲棄之,其指各殊。朕日夜惟思議者之言,羞威不行,則欲誅之;狐疑辟難,則守屯田;師古曰:「辟讀曰避。次下亦同。」通于時變,則憂萬民。夫萬民之饑餓,與遠蠻之不討,危孰大焉?且宗廟之祭,凶年不備,況乎辟不嫌之辱哉!今關東大困,倉庫空虛,無以相贍,又以動兵,非特勞民,凶年隨之。其罷珠厓郡。民有慕義欲內屬,便處之;師古曰:「欲有來入內郡者,所至之處,即安置之。」不欲,勿彊。」珠厓由是罷。
       捐之數召見,言多納用。時中書令石顯用事,捐之數短顯,師古曰:「談說其長短。」以故不得官,後稀復見。而長安令楊興新以材能得幸,與捐之相善。捐之欲得召見,謂興曰:「京兆尹缺,使我得見,言君蘭,張晏曰:「楊興字。」京兆尹可立得。」興曰:「縣官甞言興瘉薛大夫,張晏曰:「瘉,勝也。薛廣德為御史大夫。」師古曰:「瘉與愈同。」我易助也。君房下筆,言語妙天下,師古曰:「於天下最為精妙耳。」使君房為尚書令,勝五鹿充宗遠甚。」捐之曰:「令我得代充宗,君蘭為京兆,京兆郡國首,尚書百官本,天下真大治,士則不隔矣。捐之前言平恩侯可為將軍,張晏曰:「許嘉也。」期思侯並可為諸曹,師古曰:「期思侯,當是賁赫之後嗣也,而表不載。」皆如言;又薦謁者滿宣,立為兾州刺史;言中謁者不宜受事,宦者不宜入宗廟,立止。相薦之信,不當如是乎!」師古曰:「兾相薦之効,當如前所言諸事見納用。」興曰:「我復見,言君房也。」捐之復短石顯。興曰:「顯鼎貴,如淳曰:「鼎音釘,言方且欲貴矣。」師古曰:「方且,是也。讀如今字。」上信用之。今欲進,弟從我計,師古曰:「弟,但也。」且與合意,即得入矣。」
       捐之即與興共為薦顯奏,曰:「竊見石顯本山東名族,有禮義之家也。持正六年,未甞有過,明習於事,敏而疾見,出公門,入私門。師古曰:「言自公庭出,即歸其家,不妄交游。」宜賜爵關內侯,引其兄弟以為諸曹。」又共為薦興奏,曰:「竊見長安令興,幸得以知名數召見。興事父母有曾氏之孝,師古曰:「曾參也。」事師有顏閔之材,師古曰:「顏回,閔子騫。」榮名聞於四方。明詔舉茂材,列侯以為首。為長安令,吏民敬鄉,師古曰:「鄉讀曰嚮。」道路皆稱能。觀其下筆屬文,則董仲舒;進談動辭,則東方生;置之爭臣,則汲直;張晏曰:「汲黯方直,故世謂之汲直。」用之介冑,則冠軍侯;施之治民,則趙廣漢;抱公絕私,則尹翁歸。興兼此六人而有之,守道堅固,執義不回,師古曰:「回,邪也。」臨大節而不可奪,國之良臣也,可試守京兆尹。」
       石顯聞知,白之上。迺下興、捐之獄,令皇后父陽平侯禁與顯共雜治,奏「興、捐之懷詐偽,以上語相風,更相薦譽,師古曰:「風讀曰諷。更音工衡反。」欲得大位,漏泄省中語,罔上不道。書曰:『讒說殄行,震驚朕師。』師古曰:「虞書舜典之辭也。言讒巧之說,殄絕君子之行,震驚我衆。」王制:『順非而澤,不聽而誅。』師古曰:「禮記王制云:『行偽而堅,言偽而辯,學非而博,順非而澤,以疑衆,殺。』謂人有堅為辯言,不以誠質,學於非道,雖博無用,飾非文過,辭語順澤,不聽敎命,有如此者,皆誅殺也。」請論如法。」
       捐之竟坐棄市。興減死罪一等,髡鉗為城旦。成帝時,至部刺史。
       贊曰:詩稱「戎狄是膺,荊舒是懲」,師古曰:「魯頌閟宮之詩也。膺,當也。懲,創刈也。言魯僖公與齊桓舉義兵,北當戎狄,南創荊蠻與群舒以靖難。」乆矣其為諸夏患也。漢興,征伐胡越,於是為盛。究觀淮南、捐之、主父、嚴安之義,深切著明,師古曰:「究,極也。」故備論其語。世稱公孫弘排主父,張湯陷嚴助,石顯譖捐之,察其行迹,主父求欲鼎亨而得族,嚴、賈出入禁門招權利,死皆其所也,亦何排陷之恨哉!

本书目录

卷一上 高帝紀第一上
卷一下 高帝紀第一下
卷二 惠帝紀第二
卷三 高后紀第三
卷四 文帝紀第四
卷五 景帝紀第五
卷六 武帝紀第六
卷七 昭帝紀第七
卷八 宣帝紀第八
卷九 元帝紀第九
卷十 成帝紀第十
卷十一 哀帝紀第十一
卷十二 平帝紀第十二
卷十三 異姓諸侯王表第一
卷十四 諸侯王表第二
卷十五上 王子侯表第三上
卷十五下 王子侯表第三下
卷十六 高惠高后文功臣表第四
卷十七 景武昭宣元成功臣表第五
卷十八 外戚恩澤侯表第六
卷十九上 百官公卿表第七上
卷十九下 百官公卿表第七下
卷二十 古今人表第八
卷二十一上 律歷志第一上
卷二十一下 律歷志第一下
卷二十二 禮樂志第二
卷二十三 刑法志第三
卷二十四上 食貨志第四上
卷二十四下 食貨志第四下
卷二十五上 郊祀志第五上
卷二十五下 郊祀志第五下
卷二十六 天文志第六
卷二十七上 五行志第七上
卷二十七中之上 五行志第七中之上
卷二十七中之下 五行志第七中之下
卷二十七下之上 五行志第七下之上
卷二十七下之下 五行志第七下之下
卷二十八上 地理志第八上
卷二十八下 地理志第八下
卷二十九 溝洫志第九
卷三十 藝文志第十
卷三十一 陳勝項籍列傳第一
卷三十二 張耳陳餘列傳第二
卷三十三 魏豹田儋韓王信傳第三
卷三十四 韓彭英盧吳傳第四
卷三十五 荊燕吳傳第五
卷三十六 楚元王傳第六
卷三十七 季布欒布田叔傳第七
卷三十八 高五王傳第八
卷三十九 蕭何曹參傳第九
卷四十 張陳王周傳第十
卷四十一 樊酈滕灌傅靳周傳第十一
卷四十二 張周趙任申屠傳第十二
卷四十三 酈陸朱劉叔孫傳第十三
卷四十四 淮南衡山濟北王傳第十四
卷四十五 蒯伍江息夫傳第十五
卷四十六 萬石衞直周張傳第十六
卷四十七 文三王傳第十七
卷四十八 賈誼傳第十八
卷四十九 爰盎鼂錯傳第十九
卷五十 張馮汲鄭傳第二十
卷五十一 賈鄒枚路傳第二十一
卷五十二 竇田灌韓傳第二十二
卷五十三 景十三王傳第二十三
卷五十四 李廣蘇建傳第二十四
卷五十五 衞青霍去病傳第二十五
卷五十六 董仲舒傳第二十六
卷五十七上 司馬相如傳第二十七上
卷五十七上 司馬相如傳第二十七上
卷五十七下 司馬相如傳第二十七下
卷五十八 公孫弘卜式兒寬傳第二十八
卷五十九 張湯傳第二十九
卷六十 杜周傳第三十
卷六十一 張騫李廣利傳第三十一
卷六十二 司馬遷傳第三十二
卷六十三 武五子傳第三十三
卷六十四上 嚴朱吾丘主父徐嚴終王賈傳第三十四上
卷六十四下 嚴朱吾丘主父徐嚴終王賈傳第三十四下
卷六十五 東方朔傳第三十五
卷六十六 公孫劉田王楊蔡陳鄭傳第三十六
卷六十七 楊胡朱梅云傳第三十七
卷六十八 霍光金日磾傳第三十八
卷六十九 趙充國辛慶忌傳第三十九
卷七十 傅常鄭甘陳段傳第四十
卷七十一 雋疏于薛平彭傳第四十一
卷七十二 王貢兩龔鮑傳第四十二
卷七十三 韋賢傳第四十三
卷七十四 魏相丙吉傳第四十四
卷七十五 眭兩夏侯京翼李傳第四十五
卷七十六 趙尹韓張兩王傳第四十六
卷七十七 蓋諸葛劉鄭孫毋將何傳第四十七
卷七十八 蕭望之傳第四十八
卷七十九 馮奉世傳第四十九
卷八十 宣元六王傳第五十
卷八十一 匡張孔馬傳第五十一
卷八十二 王商史丹傅喜傳第五十二
卷八十三 薛宣朱博傳第五十三
卷八十四 翟方進傳第五十四
卷八十五 谷永杜鄴傳第五十五
卷八十六 何武王嘉師丹傳第五十六
卷八十七上 揚雄傳第五十七上
卷八十七下 揚雄傳第五十七下
卷八十八 儒林傳第五十八
卷八十九 循吏傳第五十九
卷九十 酷吏傳第六十
卷九十一 貨殖傳第六十一
卷九十二 游俠傳第六十二
卷九十三 佞幸傳第六十三
卷九十四上 匈奴傳第六十四上
卷九十四下 匈奴傳第六十四下
卷九十五 西南夷兩粵朝鮮傳第六十五
卷九十六上 西域傳第六十六上
卷九十六下 西域傳第六十六下
卷九十七上 外戚傳第六十七上
卷九十七下 外戚傳第六十七下
卷九十八 元后傳第六十八
卷九十九上 王莽傳第六十九上
卷九十九中 王莽傳第六十九中
卷九十九下 王莽傳第六十九下
卷一百上 敘傳第七十上
卷一百下 敘傳第七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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