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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唐書(繁體版)
卷七十五 列傳第二十五 蘇世長
作者:後晉 · 劉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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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世長子良嗣 韋雲起 孫伏伽 張玄素
       蘇世長,雍州武功人也。祖彤,後魏通直散騎常侍。父振,周宕州刺史、建威縣侯。周武帝時,世長年十餘歲,上書言事。武帝以其年小,召問讀何書,對曰:「讀孝經、論語。」武帝曰:「孝經、論語何所言?」對曰:「孝經云:『為國者不敢侮於鰥寡。』論語云:『為政以德。』」武帝善其對,令於獸門館讀書。以其父歿王事,因令襲爵,世長於武帝前擗踴號泣,武帝為之改容。隋文帝受禪,世長又屢上便宜,頗有補益,超遷長安令。大業中,為都水少監,使於上江督運。會江都難作,世長為煬帝發喪慟哭,哀感路人。王世充僭號,署為太子太保、行臺右僕射,與世充兄子弘烈及將豆盧襃俱鎮襄陽。時弘烈娶襃女為妻,深相結託。高祖與襃有舊,璽書諭之,不從,頻斬使者。
       武德四年,洛陽平,世長首勸弘烈歸降。旣至京師,高祖誅襃而責世長來晚之故,世長頓顙曰:「自古帝王受命,為逐鹿之喻,一人得之,萬夫斂手。豈有獲鹿之後,忿同獵之徒,問爭肉之罪也?陛下應天順人,布德施惠,又安得忘管仲、雍齒之事乎!且臣武功之士,經涉亂離,死亡略盡,惟臣殘命,得見聖朝,陛下若復殺之,是絕其類也。實望天恩,使有遺種。」高祖與之有故,笑而釋之。尋授玉山屯監。
       後於玄武門引見,語及平生,恩意甚厚。高祖曰:「卿自謂諂佞耶,正直耶?」對曰:「臣實愚直。」高祖曰:「卿若直,何為背世充而歸我?」對曰:「洛陽旣平,天下為一,臣智窮力屈,始歸陛下。向使世充尚在,臣據漢南,天意雖有所歸,人事足為勍敵。」高祖大笑。嘗嘲之曰:「名長意短,口正心邪,棄忠貞於鄭國,忘信義於吾家。」世長對曰:「名長意短,實如聖旨;口正心邪,未敢奉詔。昔竇融以河西降漢,十世封侯;臣以山南歸國,惟蒙屯監。」即日擢拜諫議大夫。
       從幸涇陽校獵,大獲禽獸於旌門。高祖入御營,顧謂朝臣曰「今日畋樂乎?」世長進曰:「陛下遊獵,薄廢萬機,不滿十旬,未為大樂。」高祖色變,旣而笑曰:「狂態發耶?」世長曰:「為臣私計則狂,為陛下國計則忠矣。」及突厥入寇武功,郡縣多失戶口,是後下詔將幸武功校獵。世長又諫曰:「突厥初入,大為民害,陛下救恤之道猶未發言,乃於其地又縱畋獵,非但仁育之心有所不足,百姓供頓,將何以堪?」高祖不納。
       又嘗引之於披香殿,世長酒酣,奏曰:「此殿隋煬帝所作耶。是何雕麗之若此也?」高祖曰:「卿好諫似直,其心實詐。豈不知此殿是吾所造,何須設詭疑而言煬帝乎?」對曰:「臣實不知。但見傾宮、鹿臺琉璃之瓦,並非受命帝王愛民節用之所為也。若是陛下作此,誠非所宜。臣昔在武功,幸常陪侍,見陛下宅宇,纔蔽風霜,當此之時,亦以為足。今因隋之侈,民不堪命,數歸有道,而陛下得之,實謂懲其奢淫,不忘儉約。今初有天下,而於隋宮之內,又加雕飾。欲撥其亂,寧可得乎?」高祖深然之。
       後歷陝州長史、天策府軍諮祭酒。秦府初開文學館,引為學士,與房玄齡等一十八人皆蒙圖畫,令文學褚亮為之贊,曰:「軍諮諧噱,超然辯悟。正色于庭,匪躬之故。」貞觀初,聘于突厥,與頡利爭禮,不受賂遺,朝廷稱之。出為巴州刺史,覆舟溺水而卒。
       世長機辯有學,博涉而簡率,嗜酒無威儀。初在陝州,部內多犯法,世長莫能禁,乃責躬引咎,自撻於都街。伍伯嫉其詭,鞭之見血,世長不勝痛,大呼而走,觀者咸以為笑,議者方稱其詐。
       子良嗣,高宗時遷周王府司馬。王時年少,舉事不法,良嗣正色匡諫,甚見敬憚。王府官屬多非其人,良嗣守文檢括,莫敢有犯,深為高宗所稱。遷荊州大都督府長史。高宗使宦者緣江採異竹,將於苑中植之。宦者科舟載竹,所在縱暴。還過荊州,良嗣囚之,因上疏切諫,稱:「遠方求珍異以疲道路,非聖人抑己愛人之道。又小人竊弄威福,以虧皇明。」言甚切直。疏奏,高宗下制慰勉,遽令棄竹於江中。
       永淳中,為雍州長史。時關中大飢,人相食,盜賊縱橫。良嗣為政嚴明,盜發三日內無不擒擿。則天臨朝,遷工部尚書,尋代王德真為納言,累封溫國公。為西京留守,則天賦詩餞送,賞遇甚渥。時尚方監裴匪躬檢校京苑,將鬻苑中果菜以收其利。良嗣駁之曰:「昔公儀相魯,猶能拔葵去織,未聞萬乘之主,鬻其果菜以與下人爭利也。」匪躬遂止。
       無幾,追入都,遷文昌左相、同鳳閣鸞臺三品。載初元年春,罷文昌左相,加位特進,仍依舊知政事。與地官尚書韋方質不恊,及方質坐事當誅,辭引良嗣,則天特保明之。良嗣謝恩拜伏。便不能復起,輿歸其家,詔御醫張文仲、韋慈藏往視疾。其日薨,年八十五。則天輟朝三日,舉哀於觀風門,勑百官就宅赴弔。贈開府儀同三司、益州都督,賜絹布八百段、米粟八百石,兼降璽書弔祭。
       其子踐言,太常丞。尋為酷吏所陷,配流嶺南而死。追削良嗣官爵,籍沒其家。景龍元年,追贈良嗣司空。
       踐言子務玄,襲爵溫國公,開元中,為邠王府長史。
       韋雲起,雍州萬年人。伯父澄,武德初國子祭酒、綿州刺史。雲起,隋開皇中明經舉,授符璽直長。嘗因奏事,文帝問曰:「外間有不便事,汝可言之。」時兵部侍郎柳述在帝側,雲起應聲奏曰:「柳述驕豪,未嘗經事,兵機要重,非其所堪,徒以公主之壻,遂居要職。臣恐物議以陛下官不擇賢,濫以天秩加於私愛,斯亦不便之大者。」帝甚然其言,顧謂述曰:「雲起之言,汝藥石也,可師友之。」仁壽初,詔在朝文武舉人,述乃舉雲起,進授通事舍人。大業初,改為通事謁者,又上疏奏曰:「今朝廷之內多山東人,而自作門戶,更相剡薦,附下罔上,共為朋黨。不抑其端,必傾朝政,臣所以痛心扼腕,不能默已。謹件朋黨人姓名及姦狀如左。」煬帝令大理推究,於是左丞郎蔚之、司隷別駕郎楚之並坐朋黨,配流漫頭赤水,餘免官者九人。
       會契丹入抄營州,詔雲起護突厥兵往討契丹部落。啟民可汗發騎二萬,受其處分。雲起分為二十營,四道俱引,營相去各一里,不得交雜。聞鼓聲而行,聞角聲而止,自非公使,勿得走馬。三令五申之後,擊鼓而發,軍中有犯約者,斬紇干一人,持首以徇。於是突厥將帥來入謁之,皆膝行股戰,莫敢仰視。契丹本事突厥,情無猜忌,雲起旣入其界,使突厥詐云向柳城郡,欲共高麗交易,勿言營中有隋使,敢漏泄者斬之。契丹不備。去賊營百里,詐引南度,夜復退還,去營五十里,結陣而宿,契丹弗之知也。旣明俱發,馳騎襲之,盡獲其男女四萬口,女子及畜產以半賜突厥,餘將入朝,男子皆殺之。煬帝大喜,集百官曰:「雲起用突厥而平契丹,行師奇譎,才兼文武,又立朝謇諤,朕今親自舉之。」擢為治書御史。雲起乃奏劾曰:「內史侍郎虞世基職典樞要,寄任隆重;御史大夫裴蘊特蒙殊寵,維持內外。今四方告變,不為奏聞,賊數實多,或減言少。陛下旣聞賊少,發兵不多,衆寡懸殊,往皆莫克,故使官軍失利,賊黨日滋。此而不繩,為害將大,請付有司,詰正其罪。」大理卿鄭善果奏曰:「雲起詆訾名臣,所言不實,非毀朝政,妄作威權。」由是左遷大理司宜。
       煬帝幸揚州,雲起告歸長安,屬義旗入關,於長樂宮謁見。義寧元年,授司農卿,封陽城縣公。武德元年,加授上開府儀同三司,判農圃監事。是歲,欲大發兵討王世充,雲起上表諫曰:「國家承喪亂之後,百姓流離,未蒙安養,頻年不熟,關內阻飢。京邑初平,物情未附,鼠竊狗盜,猶為國憂。盩厔、司竹,餘氛未殄;藍田、谷口,群盜實多。朝夕伺間,極為國害。雖京城之內,每夜賊發。北有師都,連結胡寇,斯乃國家腹心之疾也。捨此不圖,而窺兵函、洛,若師出之後,內盜乘虛,一旦有變,禍將不小。臣謂王世充遠隔千里,山川懸絕,無能為害,待有餘力,方可討之。今內難未弭,且宜弘於度外。如臣愚見,請暫戢兵,務穡勸農,安人和衆,關中小盜,自然寧息。秦川將卒,賈勇有餘,三年之後,一舉便定。今雖欲速,臣恐未可。」乃從之。
       會突厥入寇,詔雲起總領豳、寧已北九州兵馬,便宜從事。四年,授西麟州刺史,司農卿如故。尋代趙郡王孝恭為夔州刺史,轉遂州都督,懷柔夷獠,咸得衆心。遷益州行臺民部尚書,尋轉行臺兵部尚書。行臺僕射竇軌多行殺戮,又妄奏獠反,冀得集兵,因此作威,肆其凶暴,雲起多執不從。雲起又營私產,交通生獠,以規其利,軌亦對衆言之,由是構隟,情相猜貳。隱太子之死也,勑遣軌息馳驛詣益州報軌,軌乃疑雲起弟慶儉、堂弟慶嗣及親族並事東宮,慮其聞狀或將為變,先設備而後告之。雲起果不信,問曰:「詔書何在?」軌曰:「公,建成黨也,今不奉詔,同反明矣。」遂執殺之。初,雲起年少時師事太學博士王頗,頗每與之言及時事,甚嘉歎之,乃謂之曰:「韋生識悟如是,必能自取富貴,然剛腸嫉惡,終當以此害身。」竟如頗言。
       子師實,垂拱初,官至華州刺史、太子少詹事,封扶陽郡公。
       師實子方質,則天初鸞臺侍郎、地官尚書、同鳳閣鸞臺平章事。時改修垂拱格式,方質多所損益,甚為時人所稱。俄而武承嗣、三思當朝用事,諸宰相咸傾附之。方質疾假,承嗣等詣宅問疾,方質據牀不為之禮,左右云:「踞見權貴,恐招危禍。」方質曰:「吉凶命也。大丈夫豈能折節曲事近戚以求苟免也。」尋為酷吏周興、來子珣所構,配流儋州,仍籍沒其家。尋卒。神龍初雪免。
       孫伏伽,貝州武城人。大業末,自大理寺史累補萬年縣法曹。武德元年,初以三事上諫。其一曰:
       臣聞天子有諍臣,雖無道不失其天下;父有諍子,雖無道不陷於不義。故云子不可不諍於父,臣不可不諍於君。以此言之,臣之事君,猶子之事父故也。隋後主所以失天下者何也?止為不聞其過。當時非無直言之士,由君不受諫,自謂德盛唐堯,功過夏禹,窮侈極慾,以恣其心。天下之士,肝腦塗地,戶口減耗,盜賊日滋,而不覺知者,皆由朝臣不敢告之也。向使修嚴父之法,開直言之路,選賢任能,賞罰得中,人人樂業,誰能搖動者乎?所以前朝好為變更,不師古訓者,止為天誘其咎,將以開今聖唐也。陛下龍舉晉陽,天下響應,計不旋踵,大位遂隆。陛下勿以唐得天下之易,不知隋失之不難也。陛下貴為天子,富有天下,動則左史書之,言則右史書之。旣為竹帛所拘,何可恣情不慎。凡有蒐狩,須順四時,旣代天理,安得非時妄動?陛下二十日龍飛,二十一日有獻鷂鶵者,此乃前朝之弊風,少年之事務,何忽今日行之!又聞相國參軍事盧牟子獻琵琶,長安縣丞張安道獻弓箭,頻蒙賞勞。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陛下必有所欲,何求而不得?陛下所少者,豈此物哉!願陛下察臣愚忠,則天下幸甚。
       其二曰:
       百戲散樂,本非正聲,有隋之末,大見崇用,此謂淫風,不可不改。近者,太常官司於人間借婦女裙襦五百餘具,以充散妓之服,云擬五月五日於玄武門遊戲。臣竊思審,實損皇猷,亦非貽厥子孫謀,為後代法也。故書云:「無以小惡為無傷而弗去。」恐從小至於大故也。論語云:「放鄭聲,遠佞人。」又云:「樂則韶舞。」以此言之,散妓定非功成之樂也。如臣愚見,請並廢之,則天下不勝幸甚。
       其三曰:
       臣聞性相近而習相遠,以其所好相染也。故書云:「與治同道罔弗興,與亂同事罔弗亡。」以此言之,興亂其在斯與!皇太子及諸王等左右群僚,不可不擇而任之也。如臣愚見,但是無義之人,及先來無賴,家門不能邕睦,及好奢華馳獵馭射,專作慢遊狗馬聲色歌舞之人,不得使親而近之也。此等止可悅耳目,備驅馳,至於拾遺補闕,決不能為也。臣歷窺往古,下觀近代,至於子孫不孝,兄弟離間,莫不為左右亂之也。願陛下妙選賢才,以為皇太子僚友,如此即克隆盤石,永固維城矣。
       高祖覽之大悅,下詔曰:「秦以不聞其過而亡,典籍豈無先誡,臣僕諂諛,故弗之覺也。漢高祖反正,從諫如流。洎乎文、景繼業,宣、元承緒,不由斯道,孰隆景祚?周、隋之季,忠臣結舌,一言喪邦,諒足深誡。永言於此,常深歎息。朕每惟寡薄,恭膺寶命,雖不能性與天道,庶思勉力,常冀弼諧,以匡不逮。而群公卿士,罕進直言,將申虛受之懷,物所未諭。萬年縣法曹孫伏伽,至誠慷慨,詞義懇切,指陳得失,無所迴避。非有不次之舉,曷貽利行之益。伏伽旣懷諒直,宜處憲司,可治書侍御史。仍頒示遠近,知朕意焉。」兼賜帛三百匹。時軍國多事,賦斂繁重,伏伽屢奏請改革,高祖並納焉。
       二年,高祖謂裴寂曰:「隋末無道,上下相蒙,主則驕矜,臣惟諂佞。上不聞過,下不盡忠,至使社稷傾危,身死匹夫之手。朕撥亂反正,志在安人,平亂任武臣,守成委文吏,庶得各展器能,以匡不逮。比每虛心接待,冀聞讜言。然惟李綱善盡忠款,孫伏伽可謂誠直,餘人猶踵弊風,俛首而已,豈朕所望哉!」
       及平王世充、竇建德,大赦天下,旣而責其黨與,並令配遷。伏伽上表諫曰:
       臣聞王言無戲,自古格言;去食存信,聞諸舊典。故書云:「爾無不信,朕不食言。」又論語云,一言出口,駟不及舌。以此而論,言之出口,不可不慎。伏惟陛下光臨區宇,覆育群生,率土之濱,誰非臣妾。絲綸一發,取信萬方,使聞之者不疑,見之者不惑。陛下今月二日發雲雨之制,光被黔黎,無所間然,公私蒙賴。旣云常赦不免皆赦除之,此非直赦其有罪,亦是與天下斷當,許其更新。以此言之,但是赦後,即便無事。因何王世充及建德部下赦後乃欲遷之?此是陛下自違本心,欲遣下人若為取則?
       若欲子細推尋,逆城之內,人誰無罪。故書云:「殲厥渠魁,脅從罔治。」若論渠魁,世充等為首,渠魁尚免,脅從何辜?且古人云:「蹠狗吠堯,蓋非其主。」在東都城內及建德部下,乃有與陛下積小故舊,編髮友朋,猶尚有人敗後始至者。此等豈忘陛下,皆云被壅故也。以此言之,自外疏者,竊謂無罪。
       又書云:「非知之艱,行之惟艱。」上古以來,何代無君,所以祇稱堯、舜之善者何也?直由為天子者實難,善名難得故也。往者天下未平,威權須應機而作;今四方旣定,設法須與人共之。但法者,陛下自作之,還須守之,使天下百姓信而畏之。今自為無信,欲遣兆人若為信畏?故書云:「無偏無黨,王道蕩蕩;無黨無偏,王道平平。」賞罰之行,達乎貴賤,聖人制法,無限親疏。如臣愚見,世充、建德下偽官,經赦合免責情,欲遷配者,請並放之,則天下幸甚。
       又上表請置諫官,高祖皆納焉。
       太宗即位,賜爵樂安縣男。貞觀元年,轉大理少卿。太宗嘗馬射,伏伽上書諫曰:「臣聞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立不倚衡。以此言之,天下之主,不可履險乘危明矣。臣又聞天子之居也,則禁衛九重;其動也,則出警入蹕。此非直尊其居處,乃為社稷生靈之大計耳。故古人云:『一人有慶,兆人賴之。』臣竊聞陛下猶自走馬射帖,娛悅近臣,此乃無禁乘危,竊為陛下有所不取也。何者?一則非光史冊,二則未足顯揚,又非所以導養聖躬,亦不可以垂範後代。此祇是少年諸王之所務,豈得旣為天子,今日猶行之乎?陛下雖欲自輕,其奈社稷天下何!如臣愚見,竊謂不可。」太宗覽之大悅。
       五年,坐奏囚誤失免官。尋起為刑部郎中,累遷大理少卿,轉民部侍郎。十四年,拜大理卿,後出為陝州刺史。永徽五年,以年老致仕。顯慶三年卒。
       張玄素,蒲州虞鄉人。隋末,為景城縣戶曹。竇建德攻陷景城,玄素被執,將就戮,縣民千餘人號泣請代其命,曰:「此人清慎若是,今儻殺之,乃無天也。大王將定天下,當深加禮接,以招四方,如何殺之,使善人解體。」建德遽命釋之,署為治書侍御史,固辭不受。及江都不守,又召拜黃門侍郎,始應命。
       建德平,授景城都督府錄事參軍。太宗聞其名,及即位,召見,訪以政道。對曰:「臣觀自古以來,未有如隋室喪亂之甚,豈非其君自專,其法日亂。向使君虛受於上,臣弼違於下,豈至於此。且萬乘之重,又欲自專庶務,日斷十事而五條不中,中者信善,其如不中者何?況一日萬機,已多虧失,以日繼月,乃至累年,乖謬旣多,不亡何待!如其廣任賢良,高居深視,百司奉職,誰敢犯之。臣又觀隋末沸騰,被於宇縣,所爭天下者不過十數人,餘皆保邑全身,思歸有道。是知人欲背主為亂者鮮矣,但人君不能安之,遂致於亂。陛下若近覽危亡,日慎一日,堯、舜之道,何以能加。」太宗善其對,擢拜侍御史,尋遷給事中。
       貞觀四年,詔發卒修洛陽宮乾陽殿以備巡幸,玄素上書諫曰:
       微臣竊思秦始皇之為君也,藉周室之餘、六國之盛,將貽之萬葉,及其子而亡,良由逞嗜奔慾,逆天害人者也。是知天下不可以力勝,神祇不可以親恃,惟當弘儉約,薄賦斂,慎終如始,可以永固。
       方今承百王之末,屬凋弊之餘,必欲節之以禮制,陛下宜以身為先。東都未有幸期,即何須補葺。諸王今並出藩,又須營構,興發漸多,豈疲人之所望。其不可一也。陛下初平東都之始,層樓廣殿,皆令撤毀,天下翕然,同心欣仰。豈有初則惡其侈靡,今乃襲其雕麗。其不可二也。每承音旨,未即巡幸,此則事不急之務,成虛費之勞。國無兼年之積,何用兩都之好,勞役過度,怨讟將起。其不可三也。百姓承亂離之後,財力凋盡,天恩含育,粗見存立,飢寒猶切,生計未安,三五年間,恐未平復。奈何營未幸之都,奪疲人之力。其不可四也。昔漢高祖將都洛陽,婁敬一言,即日西駕,豈不知地惟土中,貢賦所均,但以形勝不如關內也。伏惟陛下化凋弊之人,革澆漓之俗,為日尚淺,未甚淳和,斟酌事宜,詎可東幸。其不可五也。
       臣又嘗見隋室造殿,楹棟宏壯,大木非隨近所有,多從豫章採來。二千人曳一柱,其下施轂,皆以生鐵為之,若用木輪,便即火出。鐵轂旣生,行一二里即有破壞,仍數百人別齎鐵轂以隨之,終日不過進三二十里。略計一柱,已用數十萬功,則餘費又過於此。臣聞阿房成,秦人散;章華就,楚衆離;及乾陽畢功,隋人解體。且以陛下今時功力,何如隋日?役瘡痍之人,襲亡隋之弊,以此言之,恐甚於煬帝。深願陛下思之,無為由余所笑,則天下幸甚。
       太宗曰:「卿謂我不如煬帝,何如桀、紂?」對曰:「若此殿卒興,所謂同歸於亂。且陛下初平東都,太上皇勑大殿高門並宜焚毀,陛下以瓦木可用,不宜焚灼,請賜與貧人。事雖不行,然天下翕然,謳歌至德。今若遵舊制,即是隋役復興。五六年間,趨捨頓異,何以昭示子孫,光敷四海。」太宗歎曰:「我不思量,遂至於此。」顧謂房玄齡曰:「洛陽土中,朝貢道均,朕故修營,意在便於百姓。今玄素上表,實亦可依,後必事理須行,露坐亦復何苦,所有作役,宜即停之。然以卑干尊,古來不易,非其忠直,安能若此。可賜綵二百四。」侍中魏徵歎曰:「張公論事,遂有迴天之力,可謂仁人之言,其利博哉!」累遷太子少詹事,轉右庶子。
       時承乾居春宮,頗以遊畋廢學,玄素上書諫曰:「臣聞皇天無親,惟德是輔,苟違天道,人神同棄。然古三驅之禮,非欲教殺,將為百姓除害,故湯羅一面,天下歸仁。今苑中娛獵,雖名異遊畋,若行之無常,終虧雅度。且傅說曰:『學不師古,匪說攸聞。』然則弘道在於學古,學古必資師訓。旣奉恩詔,令孔穎達侍講,望數存問,以補萬一。仍博遣有名行學士,兼朝夕侍奉。覽聖人之遺教,察旣行之往事,日知其所不足,月無忘其所能。此則盡善盡美,夏啟、周誦,焉足言哉!夫為人上者,未有不求其善,但以性不勝情,耽惑成亂。耽惑旣甚,忠言遂塞,所以臣下苟順,君道漸虧。古人有言:『勿以小惡而不去,小善而不為。』故知禍福之來,皆起於漸。殿下地居儲兩,當須廣樹嘉猷,旣有好畋之淫,何以主斯匕鬯?慎終如始,猶懼漸衰,始尚不慎,終將安保!」尋又兼太子少詹事。
       十三年,又上書諫曰:「臣聞周公以大聖之材,猶握髮吐飧,引納白屋,而況後之聖賢,敢輕斯道?是以禮制皇太子入學而行齒冑,欲使太子知君臣、父子、長幼之道。然君臣之義、父子之親、尊卑之序、長幼之節,用之方寸之內,弘之四海之外,皆因行以遠聞,假言以光被。伏惟殿下睿質已隆,尚須學文以飾其表。至如孔穎達、趙弘智等,非惟宿德鴻儒,亦兼達政要,望令數得侍講,開釋物理,覽古諭今,增暉睿德。而雕蟲小伎之流,祇可時命追隨,以代博弈耳。若其騎射畋遊,酣歌戲玩,苟悅耳目,終穢心神,漸染旣久,必移情性。古人有言:『心為萬事主,動而無節即亂。』臣恐殿下敗德之源,在於此矣。」承乾並不能納。
       太宗知玄素在東宮頻有進諫,十四年,擢授銀青光祿大夫,行太子左庶子。時承乾久不坐朝,玄素諫曰:「宮內止有婦人耳,不知如樊姬之徒,可與弘益聖德者有幾?若遂無賢哲,便是親嬖倖,遠忠良。人不見德,何以光敷三善。且宮儲之寄,於國為重,所以廣置群僚,以輔睿德。今乃動經時月,不見宮臣,納誨旣疏,將何補闕?」承乾嫉其數諫,遣戶奴夜以馬撾擊之,殆至於死。承乾又嘗於宮中擊鼓,聲聞于外,玄素叩閤請見,極言切諫,承乾乃出宮內鼓,對玄素毀之。
       是歲,太宗嘗對朝問玄素歷官所由,玄素旣出自刑部令史,甚以慚耻。諫議大夫褚遂良上疏曰:「臣聞君子不失言於人,聖主不戲言於臣。言則史書之,禮成之,樂歌之。居上能禮其臣,臣始能盡力以奉其上。近代宋孝武輕言肆口,侮弄朝臣,攻其門戶,乃至狼狽。良史書之,以為非是。陛下昨見問張玄素云:『隋任何官?』奏云『縣尉。』又問:『未為縣尉已前?』奏云:『流外。』又問:『在何曹司?』玄素將出閤門,殆不能移步,精爽頓盡,色類死灰。朝臣見之,多所驚怪。大唐創曆,任官以才,卜祝庸保,量能使用。陛下禮重玄素,頻年任使,擢授三品,翼贊皇儲,自不可更對群臣,窮其門戶,棄昔日之殊恩,成一朝之愧耻。人君之御臣下也,禮義以導之,惠澤以驅之,使其負戴玄天,罄輸臣節,猶恐德禮不加,人不自勵。若無故忽略,使其羞慚,鬱結於懷,衷心靡樂,責其伏節死義,其可得乎?」書奏,太宗謂遂良曰:「朕亦悔此問,今得卿疏,深會我心。」
       承乾旣敗德日增,玄素又上書諫曰:
       臣聞孔子云:「能近取譬,可謂仁之方也已。」然書、傳所載,言之或遠,尋覽近事,得失斯存。至如周武帝平定山東,卑宮菲食,以安海內。太子贇舉措無端,穢德日著。烏丸軌知其不可,具言於武帝,武帝慈仁,望其漸改。及至踐祚,狂暴肆情,區宇崩離,宗祀覆滅,即隋文帝所代是也。文帝因周衰弱,憑藉女資,雖無大功於天下,然布德行仁,足為萬姓所賴。勇為太子,不能近遵君父之節儉,而務驕侈,今之山池遺跡,即殿下所親睹是也。此時亦恃君親之恩,自謂太山之固,詎知邪臣敢進其說。向使動靜有常,進退合度,親君子,疏小人,捨浮華,尚恭儉,雖有邪臣間之,何能致慈父之隟?豈不由積德未弘,令聞不著,讒言一至,遂成其禍。
       竊惟皇儲之寄,荷戴殊重,如其積德不弘,何以嗣守成業?聖上以殿下親則父子,事兼家國,所應用物,不為節限。恩旨未踰六旬,用物已過七萬,驕奢之極,孰云過此。龍樓之下,惟聚工匠;望苑之內,不睹賢良。今言孝敬則闕視膳問安之禮,語恭順則違君父慈訓之方,求風聲則無愛學好道之實,觀舉措則有因緣誅戮之罪。宮臣正士,未嘗在側;群邪淫巧,昵近深宮。愛好者皆遊手雜色,施與者並圖畫雕鏤。在外瞻仰,已有此失;居中隱密,寧可勝計哉!宣猷禁門,不異闤闠,朝入暮出,穢聲已遠。臣以德音日損,頻上諫書,自爾已來,縱逸尤甚。右庶子趙弘智經明行修,當今善士,臣每奏請,望數召進,與之談論,庶廣徽猷。令旨反有猜嫌,謂臣妄相推引。從善如流,尚恐不逮;飾非拒諫,必招敗損。方崇閉塞之源,不慕欽明之術,雖抱睿哲之資,終罹罔念之咎。古人云:「苦藥利病,苦言利行。」伏惟居安思危,日慎一日。
       書入,承乾不納,乃遣刺客將加屠害。俄屬宮廢,玄素隨例除名。十八年,起授潮州刺史,轉鄧州刺史。永徽中,以年老致仕。龍朔三年,加授銀青光祿大夫。麟德元年卒。
       史臣曰:伏伽上疏於高祖,玄素進言於太宗,從疏賤以干至尊,懷切直以明正理,可謂至難矣。旣而並見抽獎,咸蒙顧遇。自非下情忠到,効匪躬之節;上聽聦明,致如流之美,孰能至於此乎?書曰:「木從繩則正,后從諫則聖。」斯之謂矣。世長幼而聦悟,長能規諫;雲起屏絕朋黨,罔避驕豪。歷覽言行,咸有可觀。而雲起吐茹無方,世長終成詭詐,其不令也宜哉!方諸孫、張二子,知不迨矣。
       贊曰:言為身文,感義忘身。不有忠膽,安輕逆鱗。蘇、韋果俊,伽、素忠純。悟主匡失,猗歟諍臣。

本书目录

卷一 本紀第一 高祖
卷二 本紀第二 太宗上
卷三 本紀第三 太宗下
卷四 本紀第四 高宗上
卷五 本紀第五 高宗下
卷六 本紀第六 則天皇后
卷七 本紀第七 中宗 睿宗
卷八 本紀第八 玄宗上
卷九 本紀第九 玄宗下
卷十 本紀第十 肅宗
卷十一 本紀第十一 代宗
卷十二 本紀第十二 德宗上
卷十三 本紀第十三 德宗下
卷十四 本紀第十四 順宗 憲宗上
卷十五 本紀第十五 憲宗下
卷十六 本紀第十六 穆宗
卷十七上 本紀第十七上 敬宗 文宗上
卷十七下 本紀第十七下 文宗下
卷十八上 本紀第十八上 武宗
卷十八下 本紀第十八下 宣宗
卷十九上 本紀第十九上 懿宗
卷十九下 本紀第十九下 僖宗
卷二十上 本紀第二十上 昭宗
卷二十下 本紀第二十下 哀帝
卷二十一 志第一 禮儀一
卷二十二 志第二 禮儀二
卷二十三 志第三 禮儀三
卷二十四 志第四 禮儀四
卷二十五 志第五 禮儀五
卷二十六 志第六 禮儀六
卷二十七 志第七 禮儀七
卷二十八 志第八 音樂一
卷二十九 志第九 音樂二
卷三十 志第十 音樂三
卷三十一 志第十一 音樂四
卷三十二 志第十二 曆一
卷三十三 志第十三 曆二
卷三十四 志第十四 曆三
卷三十五 志第十五 天文上
卷三十六 志第十六 天文下
卷三十七 志第十七 五行
卷三十八 志第十八 地理一
卷三十九 志第十九 地理二
卷四十 志第二十 地理三
卷四十一 志第二十一 地理四
卷四十二 志第二十二 職官一
卷四十三 志第二十三 職官二
卷四十四 志第二十四 職官三
卷四十五 志第二十五 輿服
卷四十六 志第二十六 經籍上
卷四十七 志第二十七 經籍下
卷四十八 志第二十八 食貨上
卷四十九 志第二十九 食貨下
卷五十 志第三十 刑法
卷五十一 列傳第一 后妃上
卷五十二 列傳第二 后妃下
卷五十三 列傳第三
卷五十四 列傳第四
卷五十五 列傳第五 薛舉
卷五十六 列傳第六
卷五十七 列傳第七 裴寂
卷五十八 列傳第八
卷五十九 列傳第九 屈突通
卷六十 列傳第十 宗室
卷六十一 列傳第十一 溫大雅
卷六十二 列傳第十二 李綱
卷六十三 列傳第十三 封倫
卷六十四 列傳第十四 高祖二十二子
卷六十五 列傳第十五
卷六十六 列傳第十六
卷六十七 列傳第十七 李靖 李勣
卷六十八 列傳第十八
卷六十九 列傳第十九 侯君集 張亮 薛萬徹
卷七十 列傳第二十 王珪 戴冑
卷七十一 列傳第二十一
卷七十二 列傳第二十二 虞世南 李百藥
卷七十三 列傳第二十三 薛收
卷七十四 列傳第二十四 劉洎 馬周 崔仁師
卷七十五 列傳第二十五 蘇世長
卷七十六 列傳第二十六 太宗諸子
卷七十七 列傳第二十七 韋挺
卷七十八 列傳第二十八 于志寧 高季輔 張行成
卷七十九 列傳第二十九
卷八十 列傳第三十
卷八十一 列傳第三十一
卷八十二 列傳第三十二
卷八十三 列傳第三十三
卷八十四 列傳第三十四 劉仁軌 郝處俊 裴行儉
卷八十五 列傳第三十五 唐臨
卷八十六 列傳第三十六 高宗中宗諸子
卷八十七 列傳第三十七
卷八十八 列傳第三十八 韋思謙
卷八十九 列傳第三十九 狄仁傑
卷九十 列傳第四十
卷九十一 列傳第四十一
卷九十二 列傳第四十二 魏元忠 韋安石
卷九十三 列傳第四十三
卷九十四 列傳第四十四
卷九十四 列傳第四十四 睿宗諸子
卷九十六 列傳第四十六
卷九十七 列傳第四十七 劉幽求 鍾紹京 郭元振 張說
卷九十八 列傳第四十八
卷九十九 列傳第四十九
卷一百 列傳第五十
卷一百零一 列傳第五十一
卷一百零二 列傳第五十二
卷一百零三 列傳第五十三
卷一百零四 列傳第五十四
卷一百零五 列傳第五十五
卷一百零六 列傳第五十六 李林甫 楊國忠 張暐 王琚 王毛仲
卷一百零七 列傳第五十七 玄宗諸子
卷一百零八 列傳第五十八 韋見素
卷一百零九 列傳第五十九
卷一百一十 列傳第六十
卷一百一十一 列傳第六十一 崔光遠 房琯
卷一百一十二 列傳第六十二 李暠
卷一百一十三 列傳第六十三 苗晉卿 裴冕 裴遵慶
卷一百一十四 列傳第六十四
卷一百一十五 列傳第六十五
卷一百一十六 列傳第六十六 肅宗代宗諸子
卷一百一十七 列傳第六十七
卷一百一十八 列傳第六十八 元載
卷一百一十九 列傳第六十九 楊綰 崔祐甫
卷一百二十 列傳第七十 郭子儀
卷一百二十一 列傳第七十一
卷一百二十二 列傳第七十二
卷一百二十三 列傳第七十三
卷一百二十四 列傳第七十四 薛嵩
卷一百二十五 列傳第七十五 張鎰
卷一百二十六 列傳第七十六
卷一百二十七 列傳第七十七
卷一百二十八 列傳第七十八 段秀實
卷一百二十九 列傳第七十九 韓滉
卷一百三十 列傳第八十 王璵
卷一百三十一 列傳第八十一 李勉 李臯
卷一百三十二 列傳第八十二
卷一百三十三 列傳第八十三 李晟
卷一百三十四 列傳第八十四 馬燧
卷一百三十五 列傳第八十五
卷一百三十六 列傳第八十六 竇參
卷一百三十七 列傳第八十七
卷一百三十八 列傳第八十八
卷一百三十九 列傳第八十九
卷一百四十 列傳第九十 韋臯
卷一百四十一 列傳第九十一 田承嗣
卷一百四十二 列傳第九十二 李寶臣
卷一百四十三 列傳第九十三 李懷仙
卷一百四十四 列傳第九十四
卷一百四十五 列傳第九十五 劉玄佐
卷一百四十六 列傳第九十六
卷一百四十七 列傳第九十七 杜黃裳 高郢
卷一百四十八 列傳第九十八 裴垍 李吉甫 李藩 權德輿
卷一百四十九 列傳第九十九
卷一百五十 列傳第一百
卷一百五十一 列傳第一百零一
卷一百五十二 列傳第一百零二
卷一百五十三 列傳第一百零三
卷一百五十四 列傳第一百零四
卷一百五十五 列傳第一百零五 穆寧
卷一百五十六 列傳第一百零六 于頔 韓弘
卷一百五十七 列傳第一百零七
卷一百五十八 列傳第一百零八 武元衡
卷一百五十九 列傳第一百零九 衛次公
卷一百六十 列傳卷第一百一十
卷一百六十一 列傳第一百一十一
卷一百六十二 列傳第一百一十二
卷一百六十三 列傳第一百一十三
卷一百六十四 列傳第一百一十四 王播
卷一百六十五 列傳第一百一十五
卷一百六十六 列傳第一百一十六 元稹 龐嚴 白居易
卷一百六十七 列傳第一百一十七
卷一百六十八 列傳第一百一十八
卷一百六十九 列傳第一百一十九
卷一百七十 列傳第一百二十
卷一百七十一 列傳第一百二十一
卷一百七十二 列傳第一百二十二 令狐楚
卷一百七十三 列傳第一百二十三
卷一百七十四 列傳第一百二十四 李德裕
卷一百七十五 列傳第一百二十五
卷一百七十六 列傳第一百二十六
卷一百七十七 列傳第一百二十七
卷一百七十八 列傳第一百二十八
卷一百七十九 列傳第一百二十九
卷一百八十 列傳第一百三十
卷一百八十一 列傳第一百三十一
卷一百八十二 列傳第一百三十二
卷一百八十三 列傳第一百三十三 外戚
卷一百八十四 列傳第一百三十四 宦官
卷一百八十五上 列傳第一百三十五上 良吏上
卷一百八十五下 列傳第一百三十五下 良吏下
卷一百八十六上 列傳第一百三十六上 酷吏上
卷一百八十六下 列傳第一百三十六下 酷吏下
卷一百八十七上 列傳第一百三十七上 忠義上
卷一百八十七下 列傳第一百三十七下 忠義下
卷一百八十八 列傳第一百三十八 孝友
卷一百八十九上 列傳第一百三十九上 儒學上
卷一百八十九下 列傳第一百三十九下 儒學下
卷一百九十上 列傳第一百四十上 文苑上
卷一百九十中 列傳第一百四十中 文苑中
卷一百九十下 列傳第一百四十下 文苑下
卷一百九十一 列傳第一百四十一 方伎
卷一百九十二 列傳第一百四十二 隱逸
卷一百九十三 列傳第一百四十三 列女
卷一百九十四上 列傳第一百四十四上 突厥上
卷一百九十四下 列傳第一百四十四下 突厥下
卷一百九十五 列傳第一百四十五 廻紇
卷一百九十六上 列傳第一百四十六上 吐蕃上
卷一百九十六下 列傳第一百四十六下 吐蕃下
卷一百九十七 列傳第一百四十七
卷一百九十八 列傳第一百四十八 西戎
卷一百九十九上 列傳第一百四十九上 東夷
卷一百九十九下 列傳第一百四十九下 北狄
卷二百上 列傳第一百五十上 安祿山
卷二百下 列傳第一百五十下
附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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