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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史(繁體版)
卷一百六十三 列傳第五十
作者:明 · 宋濂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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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德輝
       李德輝字仲實,通州潞縣人。生五歲,父且卒,指德輝謂其家人曰:「吾為吏,治獄不任苛刻,人蒙吾力者衆,天或報之,是兒其大吾門乎!」及卒,德輝號慟如成人。適歲凶,家儲粟纔五升,其母舂蓬稗、炊藜莧而食之。德輝天性孝悌,操履清慎,既就外傅,嗜讀書,束於貧,無以自資,乃輟業。年十六,監酒豐州,祿食充足甘旨,有餘則市筆札錄書,夜誦不休。已乃厭糟麴,歎曰:「志士顧安此耶!仕不足以匡君福民,隱不足以悅親善身,天地之間,人壽幾何,惡可無聞,同腐草木也!」乃謝絕所與游少年,求先生長者講學,以卒其業。
       時世祖在潛藩,用劉秉忠薦,使侍裕宗講讀,乃與竇默等皆就辟。癸丑,憲宗封宗親,割京兆隸世祖潛藩,擇廷臣能理財賦者俾調軍食,立從宜府,以德輝與孛得乃為使。時汪世顯宿兵利州,扼四川衿喉,以規進取,數萬之師仰哺德輝。乃募民入粟綿竹,散錢幣,給鹽券為直,陸挽興元,水漕嘉陵,未期年而軍儲充羨,取蜀之本基於此矣。
       中統元年,為燕京宣撫使。燕多劇賊,造偽鈔,結死黨殺人。德輝悉捕誅之,令行禁止。然事多不白中書,由是忤平章王文統意,去位。三年,文統以反誅,德輝遂起為山西宣慰使。權勢之家籍民為奴者,咸按而免之,復業近千人。
       至元元年,罷宣慰司,授太原路緫管。時潛藩故傅相無有出為二千石者,帝以太原難治,故以德輝為守。至郡,崇學校,表孝節,勸耕桑,立社倉,一權度,凡可以阜民者無不為之。嘉禾瑞麥,六出其境。五年,徵為右三部尚書。人有訟財而失其兄子者,德輝曰:「此叔殺之無疑。」遂竟其獄。權貴人為請者甚衆,德輝不應,罪狀既明,請者乃慚服。七年,帝以蝗旱為憂,命德輝錄囚山西、河東。行至懷仁,民有魏氏發得木偶,持告其妻挾左道為厭勝,謀不利於己。移數獄,詞皆具。德輝察其冤,知其有愛妾,疑妾所為,將搆陷其妻也。召妾鞫之,不移時而服,遂杖其夫而論妾以死。
       皇子安西王鎮關中,奏以德輝為輔,遂改安西王相。至則視瀕涇營牧故地,可得數千頃,起廬舍,疏溝澮,假牛、種、田具與貧民二千家,屯田其中,歲得粟麥芻藁萬計。十二年,詔以王相撫蜀。時重慶猶城守不下,朝廷各置行樞密院於東、西川,合兵萬人圍之。德輝至成都,兩府爭遣使咨受兵食方略,德輝戒之曰:「宋已亡矣,重慶以彈丸之地,不降何歸。政以公輩利其剽殺,民不得有子女,懼而不來耳。嚮日兵未嘗戰,中使奉璽書來赦,公輩既不能正言明告,嚴備止攻,以須其至,反購得軍吏杖之,偽為得罪,使懼而叛去,水陸之師雷鼓繼進,是堅其不下也。中使不諭詐計,竟以不奉明詔復命。如是者,非玩寇而何!況復軍政不一,相訾紛紛,朝夕敗矣,豈能成功哉!」德輝出,未至秦,瀘州叛,而重慶圍果潰,再退守瀘州。
       十四年,詔以德輝為西川行樞密院副使,仍兼王相。諸軍既發,德輝留成都給軍食。是年,復瀘州。十五年,再圍重慶,踰月拔之,紹慶、南平、夔、施、思、播諸山壁水柵皆下。而東川樞府,猶故將也,懲前與西川相觀望致敗,惡相屬,願獨軍圍合州。德輝乃出合俘繫順慶獄者縱之,使歸語州將張珏,以天子威德遠著,宋室既亡,三宮皆北,我朝含弘,錄功忘過,能早自歸,必取將相,與夏、呂比。又為書,以禮義禍福反復譬解之,以為:「汝之為臣,不親於宋之子孫,合之為州,不大於宋之天下,彼子孫已舉天下而歸我,汝猶偃然負阻窮山,而曰吾忠於所事,不亦惑哉!且昔此州之人不自為謀者,以國有主,恥被不義之名,故爾得制其死命。主今亡矣,猶欲以是行之,則戲下盜遇君,竊君首以徼福一旦,不難也。」珏未及報,而德輝還王邸。
       既而合州遣李興、張郃十二人詗事成都,皆獲之,釋不殺,復為書縱歸,使諭其將王立如諭珏者,而辭益剴切。立亦計夙與東府有深怨,懼誅,即使興等導帥幹楊獬懷蠟書,間至成都降。德輝從兵纔數百人赴之,東府害其來,皆曰:「公昔為書招珏,誠亦極矣,竟無功而還。今立,珏牙校也,習狙詐不信,特以計致公來,使與吾爭垂成之功,延命晷刻耳,未必誠降。」德輝曰:「昔合以重慶存,故力可以同惡,今已孤絕,窮而來歸,亦其勢然。吾非攘人之功者,誠懼公等憤其後服,誣以嘗抗蹕先朝,利其剽奪,而快心於屠城也。吾為國活此民,豈計汝嫌怒為哉!」即單舸濟江,薄城下,呼立出降,安集其民,而罷置其吏,合人自立而下,家繪事之。川蜀平,復以王相還邸。
       十七年,置行中書省,以德輝為安西行省左丞。是年,西南夷羅施鬼國既降復叛,詔雲南、湖廣、四川合兵三萬人討之。兵且壓境,德輝適被命在播,乃遣安珪馳驛止三道兵勿進,復遣張孝思諭鬼國趣降。其酋阿察熟德輝名,曰:「是活合州李公耶,其言明信可恃。」即身至播州,泣且告曰:「吾屬百萬人,微公來,死且不降,今得所歸,蔑有二矣。」德輝以其言上聞,乃改鬼國為順元路,以其酋為宣撫使。其後有以受鬼國馬千數譖德輝于朝者,帝曰:「是人朕所素知,雖一羊不妄受,寧有是耶!」
       德輝卒年六十三,蠻夷聞訃,哭之哀如私親,為位而祭者動輒千百人。合州安撫使王立,衰絰率吏民拜哭,聲震山谷,為發百人護喪興元。播州安撫使何彥請率其民立廟祀之。
       張雄飛
       張雄飛字鵬舉,琅琊臨沂人。父琮,仕金,守盱眙。金人疑之,罷其兵柄,徙居許州。尋復命守河陰,仍留家人於許。雄飛幼失母,琮妾李氏養之。國兵屠許,惟工匠得免。有田姓者,琮故吏也,自稱能為弓,且詐以雄飛及李氏為家人,由是獲全,遂徙朔方,雄飛時方十歲。至霍州,李欲逃,恐其累己,雄飛知之,頃刻不去左右,李乃變服與俱還,寓潞州。雄飛既長,往師前進士王寶英於趙城。金亡,雄飛不知父所在,往來澤、潞,求之十餘年,常客食僧舍。已而入關陝,歷懷、孟、潼、華,終求其父弗得,遂入燕。居數歲,盡通國言及諸部語。
       至元二年,廉希憲薦之于世祖,召見,陳當世之務,世祖大悅。授同知平陽路轉運司事,搜抉蠹弊悉除之。帝問處士羅英,誰可大用者,對曰:「張雄飛真公輔器。」帝然之。命驛召雄飛至,問以方今所急,對曰:「太子天下本,願早定以繫人心。閭閻小人有升斗之儲,尚知付託,天下至大,社稷至重,不早建儲貳,非至計也。向使先帝知此,陛下能有今日乎?」帝方卧,矍然起,稱善者久之。
       他日,與江孝卿同召見,帝曰:「今任職者多非材,政事廢弛,譬之大將傾,非良工不能扶,卿輩能任此乎?」孝卿謝不敢當。帝顧雄飛,雄飛對曰:「古有御史臺,為天子耳目,凡政事得失,民間疾苦,皆得言;百官姦邪貪穢不職者,即糾劾之。如此,則紀綱舉、天下治矣。」帝曰:「善。」乃立御史臺,以前丞相塔察兒為御史大夫,雄飛為侍御史,且戒之曰:「卿等既為臺官,職在直言,朕為汝君,苟所行未善,亦當極諫,況百官乎!汝宜知朕意。人雖嫉妒汝,朕能為汝地也。」雄飛益自感勵,知無不言。
       參議樞密院事費正寅素憸狡,有告其罪者,詔丞相線真等與雄飛雜治之。請托交至,雄飛無所顧,盡得其罪狀以聞,正寅與其黨管如仁等皆伏誅。會議立尚書省,雄飛力爭於帝前,忤旨,左遷同知京兆緫管府事。宗室公主有家奴逃渭南民間為贅壻。主適過臨潼,識之,捕其奴與妻及妻之父母,皆械繫之,盡沒其家貲。雄飛與主爭辨,辭色俱厲。主不得已,以奴妻及妻之父母、家貲還之,惟挾其奴以去。
       入為兵部尚書。平章阿合馬在制國用司時,與亦麻都丁有隙,至是,羅織其罪,同僚爭相附會,雄飛不可曰:「所犯在制國用時,平章獨不預耶?」衆無以荅。秦長卿、劉仲澤亦以忤阿合馬,皆下吏,欲殺之,雄飛亦持不可。阿合馬使人啗之,曰:「誠能殺此三人,當以參政相處。」雄飛曰:「殺無罪以求大官,吾不為也。」阿合馬怒,奏出雄飛為澧州安撫使,而三人竟死獄中。
       時澧州初下,民懷反側,雄飛至,布宣德教以撫綏之,民遂安。有巨商二人犯匿稅及毆人事,僚佐受賂,欲寬其罪,雄飛繩之益急。或曰:「此細事,何執之堅?」雄飛曰:「吾非治匿稅毆人者,欲改宋弊政,懲不畏法者爾。」細民以乏食,群聚發富家廩,所司欲論以強盜,雄飛曰:「此盜食,欲救死,非強也。」寬其獄,全活者百餘人。澧西南接溪洞,徭人乘間抄掠居民,雄飛遣楊應申等往諭以威德,諸徭悉感服。
       十四年,改安撫司為緫管府,命雄飛為達魯花赤,遷荊湖北道宣慰使。有告常德富民十餘家,與德山寺僧將為亂,衆議以兵討之。雄飛曰:「告者必其仇也。且新附之民,當以靜鎮之,兵不可遽用,苟有他,吾自任其責。」遂止,徐察之,果如所言。先是,荊湖行省阿里海牙以降民三千八百戶沒入為家奴,自置吏治之,歲責其租賦,有司莫敢言。雄飛言于阿里海牙,請歸其民於有司,不從。雄飛入朝奏其事,詔還籍為民。
       十六年,拜御史中丞,行御史臺事。阿合馬以子忽辛為中書右丞,行省江淮,恐不為所容,奏留雄飛不遣,改陝西漢中道提刑按察使。未行,阿合馬死,朝臣皆以罪去。拜參知政事。阿合馬用事日久,賣官鬻獄,紀綱大壞,雄飛乃先自降一階,於是僥倖超躐者皆降之。忽辛有罪,敕中貴人及中書雜問,忽辛歷指宰執曰:「汝曾使我家錢物,何得問我!」雄飛曰:「我曾受汝家錢物否?」曰:「惟公獨否。」雄飛曰:「如是,則我當問汝矣。」忽辛遂伏辜。二十一年春,冊上尊號,議大赦天下,雄飛諫曰:「古人言:無赦之國,其刑必平。故赦者,不平之政也。聖明在上,豈宜數赦!」帝嘉納之,語雄飛曰:「大獵而後見善射,集議而後知能言,汝所言者是,朕今從汝。」遂止降輕刑之詔。
       雄飛剛直廉慎,始終不易其節。嘗坐省中,詔趣召之,見於便殿,謂雄飛曰:「若卿,可謂真廉者矣。聞卿貧甚,今特賜卿銀二千五百兩、鈔二千五百貫。」雄飛拜謝,將出,又詔加賜金五十兩及金酒器。雄飛受賜,封識藏於家。後阿合馬之黨以雄飛罷政,詣省乞追奪賜物,裕宗在東宮聞之,命參政溫迪罕諭丞相安童曰:「上所以賜張雄飛者,旌其廉也,汝豈不知耶?毋為小人所詐。」塔即古阿散請檢核前省錢穀,復用阿合馬之黨,竟矯詔追奪之。塔即古阿散等俄以罪誅,帝慮校核失當,命近臣伯顏閱之。中書左丞耶律老哥勸雄飛詣伯顏自辨,雄飛曰:「上以老臣廉,故賜臣,然臣未嘗敢輕用,而封識以俟者,政虞今日耳,又可自辨乎?」二十一年,盧世榮以言利進用,雄飛與諸執政同日皆罷。二十三年,起為燕南河北道宣慰使,決壅滯,黜姦貪,政化大行。卒于官。
       子五人:師野,師諤,師白,師儼,師約。師野宿衛東宮時,荊湖行省平章政事阿里海牙入覲,言之宰相,欲白皇太子,請以師野為荊南緫管,雄飛固止之。歸謂師野曰:「今日欲有官汝者,汝宿衛日久,固應得官,然我方為執政,天下必以我私汝,我一日不去此位,汝輩勿望有官也。」其介慎如此。
       張德輝
       張德輝字耀卿,冀寧交城人。少力學,數舉於鄉。金貞祐間兵興,家業殆盡,試掾御史臺。會盜殺卜者,有司蹤跡之,獲僧匿一婦人,搒掠誣服,獄具,德輝疑其冤,其後果得盜。趙秉文、楊慥咸器其材。金亡,北渡,史天澤開府真定,辟為經歷官。歲乙未,從天澤南征,籌畫調發,多出德輝。天澤將誅逃兵,德輝救止,配令穴城。光州蓽山農民為寨以自固,天澤議攻之,德輝請招之降,全活甚衆。
       歲丁未,世祖在潛邸,召見,問曰:「孔子歿已久,今其性安在?」對曰:「聖人與天地終始,無往不在。殿下能行聖人之道,性即在是矣。」又問:「或云,遼以釋廢,金以儒亡,有諸?」對曰:「遼事臣未周知,金季乃所親睹,宰執中雖用一二儒臣,餘皆武弁世爵,及論軍國大事,又不使預聞,大抵以儒進者三十之一,國之存亡,自有任其責者,儒何咎焉!」世祖然之。因問德輝曰:「祖宗法度具在,而未盡設施者甚多,將如之何?」德輝指銀槃,喻曰:「創業之主,如製此器,精選白金良匠,規而成之,畀付後人,傳之無窮。當求謹厚者司掌,乃永為寶用。否則不惟缺壞,亦恐有竊而去之者矣。」世祖良久曰:「此正吾心所不忘也。」又訪中國人材,德輝舉魏璠、元裕、李冶等二十餘人。又問:「農家作勞,何衣食之不贍?」德輝對曰:「農桑,天下之本,衣食之所從出者也。男耕女織,終歲勤苦,擇其精者輸之官,餘惡者將以仰事俯育。而親民之吏復橫斂以盡之,則民鮮有不凍餒者矣。」
       歲戊申春,釋奠,致胙於世祖,世祖曰:「孔子廟食之禮何如?」對曰:「孔子為萬代王者師,有國者尊之,則嚴其廟貌,修其時祀,其崇與否,於聖人無所損益,但以此見時君崇儒重道之意何如耳。」世祖曰:「今而後,此禮勿廢。」世祖又問:「典兵與宰民者,為害孰甚?」對曰:「軍無紀律,縱使殘暴,害固非輕;若宰民者,頭會箕斂以毒天下,使祖宗之民如蹈水火,為害尤甚。」世祖默然,曰:「然則奈何?」對曰:「莫若更遣族人之賢如口溫不花者,使掌兵權,勳舊則如忽都虎者,使主民政,若此,則天下均受賜矣。」
       是年夏,德輝得告,將還,更薦白文舉、鄭顯之、趙元德、李進之、高鳴、李槃、李濤數人。陛辭,又陳先務七事:敦孝友,擇人才,察下情,貴兼聽,親君子,信賞罰,節財用。世祖以字呼之,賜坐,錫賚瀀渥。有頃,奉旨教冑子孛羅等。壬子,德輝與元裕北覲,請世祖為儒教大宗師,世祖悅而受之。因啟:「累朝有旨蠲儒戶兵賦,乞令有司遵行。」從之。仍命德輝提調真定學校。
       世祖即位,起德輝為河東南北路宣撫使,下車,擊豪強,黜贓吏,均賦役。耆耋不遠數千里來見,曰:「六十年不復見此太平官府矣。」戴之若神明。西川帥紐鄰重取兵千餘人,守吏畏其威,莫敢申理,隸鳳翔屯田者八百餘人,屯罷,兵不歸籍;會簽防戍兵,河中浮梁故有守卒,不以充數。悉條奏之,帝可其請。兵後孱民多依庇豪右,及有以身傭藉衣食,歲久掩為家奴,悉遣還之為民。
       二年,考績為十路最。陛見,帝勞之,命疏所急務,條四事:一曰嚴保舉以取人材;二曰給俸祿以養廉能;三曰易世官而遷都邑;四曰正刑罰而勿屢赦。帝嘉納焉。遷東平路宣慰使,春旱,禱泰山而雨。東平賦夥獄繁,視河東相倍蓰,凡遇贓奸,悉窮之,不少貸。奏免遠輸豆粟二十萬斛,和糶粟十萬斛。寶合丁議賦繭絲,令民稅而後輸。德輝曰:「是誣上以毒下也,且後期之責孰任之!」遂罷其事。孀婦馬氏,將鬻其女以代納逋賦,分己俸代償之,仍蠲其額。
       至元三年秋,參議中書省事。五年春,擢侍御史,辭不拜。有言沿邊將校冒代軍士、虛糜廩幣者,敕按之,奏曰:「在昔將校,備嘗艱阻,與士卒同甘苦,今年少子弟襲爵,或以微勞進用,豈知軍旅之事乎!致使朝廷遣使覆按,此省院素失約束耳。痛繩之,則人不自安,第易其部署,選武毅才略者任之,庶使軍政自新。又時委司憲者體究,庶革其弊。」有旨命德輝議御史臺條例,德輝奏曰:「御史,執法官。今法令未明,何據而行?此事行之不易,陛下宜慎思之。」有頃,復召曰:「朕慮之熟矣,卿當力行之。」對曰:「必欲行之,乞立宗正府以正皇族,外戚得以糾彈,女謁毋令奏事,諸局承應人皆得究治。」帝良久曰:「其徐行之。」德輝請老,命舉任風憲者,疏烏古倫貞等二十人以聞。
       初,河東歉,請於朝,發常平貸之,并減其秋租有差。賦役不均,官吏並緣為姦,賦一征十年,不勝其困苦,民率流亡。德輝閱實戶編,均其等第,出納有法,數十年之弊一旦革去。
       德輝天資剛直,博學有經濟器,毅然不可犯,望之知為端人,然性不喜嬉笑。與元裕、李冶游封龍山,時人號為龍山三老云。卒年八十。
       馬亨
       馬亨字大用,邢州南和人。世業農,以貲雄鄉里。亨少孤,事母孝,金季習為吏。庚寅,太宗始建十路徵收課稅使,河北東西路使王晉辟亨為掾,以才幹稱。甲午,晉薦於中書令耶律楚材,授轉運司知事,尋陞經歷,擢轉運司副使。
       庚戌,太保劉秉忠薦亨於世祖,召見潛邸,甚器之。既而籍諸路戶口,以亨副八春、忙哥撫諭西京、太原、平陽及陝西五路,俾民弗擾。既還,圖山川形勢以獻,餘使者多以賄敗,惟亨等各賜衣九襲。癸丑,從世祖征雲南,留亨為京兆榷課所長官。京兆,藩邸分地也,亨以寬簡治之,不事掊克,凡五年,民安而課裕。
       丁巳,憲宗遣阿藍荅兒等覈藩府錢穀,亨時輦歲辦課銀五百鋌,輸之藩府,道出平陽,適與之遇。亨策曰:「見之,則銀必拘留,不見,則必以罪加我,與其銀弗達王府,寧獲罪焉。」避而過之,阿藍荅兒果怒,遣使逮之王府。世祖詢亨曰:「汝往,得無摭汝罪耶?」對曰:「無害,願一行。」乃慰遣亨。既至,拘係之,窮治百端,竟無所得,惟以支竹課分例錢充公用,及僦公廨輦運腳價為不應,勒償其直而已。世祖知其誣,更賜銀三十二鋌。己未,從世祖攻鄂州,洎北還,遣亨馳驛往西京等處罷所簽軍,并撫諭山西、河東、陝右、漢中。既還,復遣轉餉江上軍實。
       中統元年,世祖即位,陝西、四川立宣撫司,詔亨議陝西宣撫司事。尋賜金符,遷陝西四川規措軍儲轉運使。時阿藍荅兒等叛,亨與宣撫使廉希憲、商挺合謀,誅劉太平等,悉定關輔。尋建行省,命亨兼陝西行省左右司郎中。時興元畜糧五萬石,欲轉餉大安軍,計傭直萬緡,衆推亨往,時丁內艱,以攝省府事強起之。至則以兵官丁產均其役,不閱月而事集,無勞民傷財之嘆。興元判官費正寅狡悍不法,莫有能治之者。亨白省府,欲以法繩之,反誣搆行省前保關中有異謀,詔右丞粘合珪讞之,亨力辨之,冤搆釋然。
       四年,遷陝西五路西蜀四川廉訪都轉運使。未幾,朝廷以考課檄諸路轉運司,至則併轉運司入緫管府,咸奪其制書,授亨工部侍郎、解鹽副使。亨乃上言:「以考課定賞罰,其人甫集,而一切罷之,則是非安在?宜還其命書,俾仕者有所勸勉。」從之。亨復上便宜六事:一曰東宮保傅當用正人,以固國本;二曰中書大政,擇任儒臣,以立朝綱;三曰任相惟賢,官不必備,今宰相至十七員,宜加裁汰;四曰左右郎署毗贊大政,今用豪貴子弟,豈能贊襄;五曰六曹之職分理萬機,今止設左右二部,事何由辦;六曰建元以來,便民條畫已多,有司往往視為文具,宜令憲司糾舉,務在必行。疏聞,帝即召見,有旨:「卿比安在,胡不早言?」亨對曰:「新自陝西來覲。」帝諭曰:「卿久著忠勤,自今不令卿遠出矣。」
       至元三年,進嘉議大夫、左三部尚書,尋改戶部尚書,金穀出納,有條不紊。時有賈胡,恃制國用使阿合馬,欲貿交鈔本,私平準之利,以增歲課為辭。帝以問亨,對曰:「交鈔可以權萬貨者,法使然也。法者,主上之柄,今使一賈擅之,廢法從私,將何以令天下?」事遂寢。亨又建言立常平、義倉,謂備荒之具,宜亟舉行。而時以財用不足,止設義倉。
       七年,立尚書省,仍以亨為尚書,領左部。亨上言:「尚書省專領金穀百工之事,其銓選宜歸中書,以示無濫。」尋為平章阿合馬所忌,以誣免官。會國兵圍襄、樊,廷議河南行省調發軍餉,詔以阿里為右丞、姚樞為左丞、亨為僉省任其事,水陸供餽,未嘗有闕,亨之力為多。十年,還京師,帝方欲柄用之,遂嬰末疾。十四年,卒,年七十一。
       子紹庭,雲南諸路肅政廉訪司副使。
       程思廉
       程思廉字介甫,其先洛陽人,元魏時以豪右徙雲中,遂家東勝州。父恒,國初佩金符,為沿邊監榷規運使、解州鹽使。
       思廉用太保劉秉忠薦,給事裕宗潛邸,以謹愿聞。命為樞密院監印,平章政事哈丹行省河南,署為都事。丞相史天澤尤器之。時方規取襄樊,使任轉餉,築城置倉以受粟,轉輸者與民爭門,不時至,思廉令行者異路。粟至,多露積,一夕大雨,思廉安卧不起,省中召詰之,思廉曰:「此去敵近,中夜騷動,衆必驚疑,或致他變。縱有漂濕,不過軍中一日糧耳。」聞者韙之。
       至元十二年,調同知淇州,徙東平路判官,入為監察御史,以劾權臣阿合馬繫獄。其黨巧為機阱,思廉居之泰然,卒不能害。累遷河北河南道按察副使,道過彰德,聞兩河歲饑,而徵租益急,欲止之。有司謂法當上請,思廉曰:「若然,民已不堪命矣。」即移文罷徵,後果得請。二十年,河北復大饑,流民渡河求食,朝廷遣使者,集官屬,絕河止之。思廉曰:「民急就食,豈得已哉!天下一家,河北、河南皆吾民也。」亟令縱之。且曰:「雖得罪死不恨。」章上,不之罪也。衛輝、懷孟大水,思廉臨視賑貸,全活甚衆。水及城不沒者數板,即修隄防,露宿督役,水不為患,衛人德之。遷陝西漢中道按察使,以母老不赴。俄丁母憂。
       二十六年,立雲南行御史臺,起復思廉為御史中丞。始至,蠻夷酋長來賀,詞若遜而意甚倨,思廉奉宣上意,綏懷遠人,且明示禍福,使毋自外,聞者懾服。雲南舊有學校,而禮教不興,思廉力振起之,始有從學問禮者。
       成宗即位,除河東山西廉訪使,太原歲飼諸王駝馬一萬四千餘匹,思廉為請,止飼千匹。平陽諸郡歲輸租稅於北方,民甚苦之,思廉為請,得輸河東近倉。舊法,決事咸有議劄,權歸曹吏,思廉自判牘尾,某當某罪,吏皆束手。
       思廉累任風憲,剛正疾惡,言事剴切,如請早建儲貳、訪求賢俊、辨車服、議封諡、養軍力、定律令,皆急務也。與人交有終始,或有疾病死喪,問遺賙卹,往返數百里不憚勞,仍為之經紀家事,撫視其子孫。其於家族,尤盡恩意。好薦達人物,或者以為好名,思廉曰:「若避好名之譏,人不復敢為善矣。」卒,年六十二,諡敬肅。
       烏古孫澤
       烏古孫澤字潤甫,臨潢人。其先女真烏古部,因以為氏。祖璧,仕金為明威將軍、資用庫使,從金主遷汴。汴城陷,轉徙居大名。父仲,倜儻有奇節,遭金季世,憤無所施,用高言危行,親交避之,遂縱酒陽狂以自晦,然教澤特嚴。
       澤性剛毅,讀書舉大略,一切求諸己,不事章句,才幹過人。世祖將取江南,澤以選輸鈔至淮南餉軍,丞相阿朮見而奇之,補淮東大都督府掾。
       至元十四年,元帥唆都下兵閩、越,見澤,與語而合,即辟元帥府提控案牘。時宋廣王據福州,改元炎興,度我軍且至,遂入于海,復聚兵甲子門。其將張世傑攻泉州,興化守臣陳瓚舉郡應之。文天祥置都督府于南劍州,守臣張清行都督府事,謀復建寧。閩中郡縣往往復從宋,江東大擾。唆都時軍浙東,建、信告急,唆都謀于衆曰:「我軍當何先?」澤曰:「彼據閩、廣,而我往浙右,非策之善。譬之伐木,務除其根,當先向南。」會行省檄唆都,與左丞塔出會兵甲子門,遂度兵閩關,八戰而至南劍,殺其守臣張清,宋師遂退。
       冬十月,收福州,進攻興化,拔之。唆都怒其民反覆,下令屠城,澤屢諫不聽,復前說曰:「世傑不虞我軍遽至,方急攻泉州,謀固其植。我新得泉州,民志未固,旦暮且失守。比我定興化,整兵而南,彼樹植將日固矣。莫若開其遺民,使走泉南扇動之,世傑將膽落而走。是我不戰而完泉州,捷於吾兵之馳救也。」唆都喜,開南門縱民去,因得脫死者甚衆。世傑得逃民,知興化已破,乃解泉州圍去。唆都至泉州,部署別將,裝大艦趣甲子門,自將下漳州,軍于海豐,引精騎與塔出會。十二月,入廣州。
       十五年春正月,還擊潮州,守將馬發備禦甚固,澤曰:「潮人所以城守不下者,以外多壁壘,為之援應也。第翦其外應,潮必覆矣。」乃分兵攻其一大壘,破之,餘壘盡散走,二旬而潮拔,馬發死焉。既而文天祥軍潰於江西,廣王暨張世傑死于海中,唆都還軍福建。
       夏五月,詔立行中書省于福建,以唆都行參知政事,澤行省都事,從朝京師,命知興化軍,賜金織衣,賞其善謀也。繼改興化軍為路,授澤行緫管府事,民歌舞迎候于道曰:「是吾民復生之父母也。」喜極而繼以泣。郡新殘于兵,白骨在野,首下令掩埋之;又衣食其流離之民,有棄子于道者,置慈幼曹籍而撫育之。郡中惡年少喜為不義,以資求竄名卒伍,冀後得計功版授。官吏恐激變,不敢詰,澤悉追毀所授,誅其尤無良者,貪暴始戢。
       始陳瓚以郡應張世傑,民多戰死者,至是,吏援例將籍其產,澤語吏曰:「國家至仁,誅止陳瓚,從瓚者猶蒙宥,民奈何連坐!」亟為令曰:「民不幸詿誤從陳瓚誅,及鬪死無後者,其田廬貲產並給其族姻,有司無所與。」吏不能逆,乃止。當江南未定,盜賊所在有之,民自相什伍,保衛鄉里。及時平,行省議籍為兵,上下洶洶,澤白行省曰:「國兵非少,今籍民以示少,非所以安反側也。且當籍者衆,民或有他心。」議遂格。澤又興學校,召長老及諸生講肄經義,行鄉飲酒禮,旁郡聞而慕之。興化故號多士,士咸知嚮慕,以澤與常袞、方儀,並肖像祠于學官。
       至元二十一年,調永州路判官。湖廣平章政事要束木貪縱淫虐,誅求無厭。或妄言初歸附時,州縣長吏及吏胥富人比屋斂銀,將輸之官,銀已具而事遂中止。要束木即下令,責民自實,使者旁午,隨地置獄,株連蔓引,備極慘酷,民以考掠瘐死者載道,所獲不貲,要束木盡掩有之。有使至永,澤戒吏美供帳,豐酒食,務順適其意。使者感愧,無所發其毒,因間以利害曉之,一郡由是獲安。是歲,盜起寶慶、武崗,皆永旁郡也。行省遣澤討平之,俘獲五百餘人,簡出其詿誤者百有五十人,上書言狀,誅其首惡者三十一人,餘得減死。
       二十六年,丞相桑哥建議考校錢穀,天下騷動。澤嘆曰:「民不堪命矣。」即自上計行省,要束木怒曰:「郡國錢糧無不增羨,永州何為獨不然!此直孫府判倚其才辨慢我,亟拘繫之,非死不釋也。」明年,桑哥敗,要束木伏誅,澤始得釋。
       二十九年,湖廣平章政事闊里吉思薦澤才堪將帥,以行省員外郎從征海南黎。黎人平,軍還,上功,授廣南西道宣慰副使。秋七月,併左右兩江道歸廣西宣慰司,置都元帥府,澤為廣西兩江道宣慰副使、僉都元帥府事。兩江荒遠瘴癘,與百夷接,不知禮法,澤作司規三十有二章,以漸為教,其民至今遵守之。又省廄置二十二所,以紓民力。歲饑,上言蠲其田租,發象州、賀州官粟三千五百石以賑饑者,既發,乃上其事。時行省平章哈剌哈孫,察其心誠愛民,不以專擅罪之。邕管徼外蠻數為寇,澤循行並徼,得塞處,布畫遠邇,募民伉健者四千六百餘戶,置雷留那扶十屯,列營堡以守之。陂水墾田,築八堨以節瀦洩,得稻田若干畝,歲收穀若干石為軍儲,邊民賴之。海北元帥薛赤干贓利事覺,行省檄澤驗治。澤馳至雷州,盡發其奸贓,縱所掠男女四百八十二口、牛數千頭,金銀器物稱是,海北之民欣忭相慶。
       御史臺言:「烏古孫澤奉使知大體,如汲長孺;為將計萬全,如趙充國。可屬大任。」詔擢為海北海南廉訪使。故例,圭田至秋乃入租,後遂計月受之,澤視事三月,民輸租計米五百石,澤曰:「夫子有言,事君者先其事,後其食。吾蒞政日淺,而受祿四倍,非情所安。」量食而入,餘悉委學官,給諸生以勸業。常曰:「士非儉無以養廉,非廉無以養德。」身一布袍數年,妻子樸素無華,人皆言之,澤不以為意也。
       雷州地近海,潮汐齧其東南,陂塘,農病焉。而西北廣衍平袤,宜為陂塘,澤行視城陰,曰:「三溪徒走海,而不以灌溉,此史起所以薄西門豹也。」乃教民浚故湖,築大堤,堨三溪瀦之,為斗門七,堤堨六,以制其贏耗;釃為渠二十有四,以達其注輸。渠皆支別為牐,設守視者,時其啟閉,計得良田數千頃,瀕海廣潟並為膏土。民歌之曰:「舄鹵為田兮,孫父之教。渠之泱泱兮,長我稻。自今有年兮,無旱無澇。」
       至大元年,改福建廉訪使。澤宿有德於閩,閩人安之。有芝五色產於憲司之澄清堂,士民以為澤之所致。以母年踰八十,求歸養長沙。歲餘,母喪,澤以哀毀卒。妻杜,以夫死,飲食不入口者十有三日,不死,乃復食。澤積官自承直郎至中大夫,諡正憲。
       子良禎,仕至中書右丞,以功名終。
       趙炳
       趙炳字彥明,惠州灤陽人。父弘,有勇略,國初為征行兵馬都元帥,積階奉國上將軍。炳幼失怙恃,鞠於從兄。歲饑,往平州就食,遇盜,欲殺之,兄解衣就縛。炳年十二,泣請代兄,盜驚異,舍之而去。甫弱冠,以勳閥之子,侍世祖於潛邸,恪勤不怠,遂蒙眷遇。世祖次桓、撫間,以炳為撫州長,城邑規制,為之一新。己未,王師伐宋。未幾,北方有警,括兵斂財,燕薊騷動。王師北還,炳遠迓中途,具以事聞,追所括兵及橫斂財物,悉歸於民,世祖嘉其忠。
       中統元年,命判北京宣撫司事。北京控制遼東,番夷雜處,號稱難治。時參知政事楊果為宣撫使,聞炳至,喜曰:「吾屬無憂矣。」三年,括北京鷹坊等戶丁為兵,蠲其賦,令炳緫之。時李璮叛,據濟南,炳請討之。國兵圍城,炳將千人獨當北面,有所俘獲,即縱遣去,曰:「脅從之徒,不足治也。」
       濟南平,入為刑部侍郎,兼中書省斷事官。時有攜妓登龍舟者,即按之以法,未幾,其人死,其子犯蹕訴冤,詔讓之,炳曰:「臣執法尊君,職當為也。」帝怒,命之出,既而謂侍臣曰:「炳用法太峻,然非循情者。」改樞密院斷事官。濟南妖民作亂,賜金虎符,加昭勇大將軍、濟南路緫管。炳至,止罪首惡,餘黨解散。歲凶,發廩賑民,而後以聞,朝廷不之罪也。遷遼東提刑按察使,遼東聞其來,豪猾屏跡。
       至元九年,帝念關中重地,風俗強悍,思得剛鯁舊臣以臨之,授炳京兆路緫管,兼府尹。皇子安西王開府於秦,詔治宮室,悉聽炳裁製。王府吏卒橫暴擾民者,即建白,繩以法。王命之曰:「後有犯者,勿復啟,請若自處之。」自是豪猾斂戢,秦民以安。有旨以解州鹽賦給王府經費,歲久,積逋二十餘萬緡,有司追理,僅獲三之一,民已不堪。炳密啟王曰:「十年之逋,責償一日,其孰能堪!與其裒斂病民,孰若惠澤加於民乎!」王善其言,遂命免徵。會王北伐,詔以京兆一年之賦充軍資,炳復請曰:「所徵逋課,足佐軍用,可貸歲賦,以蘇民力。」令下,秦民大悅。
       十四年,加鎮國上將軍、安西王相。王府冬居京兆,夏徙六盤山,歲以為常。王既北伐,六盤守者搆亂,炳自京兆率兵往捕,甫及再旬,元惡授首。十五年春,六盤再亂,復討平之。王還自北,嘉賞戰功,賚賜有加。是歲十一月,王薨。
       十六年秋,被旨入見便殿,帝勞之曰:「卿去數載,衰白若此,關中事煩可知已。」詢及民間利病,炳悉陳之,因言王薨之後,運使郭琮、郎中郭叔雲竊弄威柄,恣為不法。帝卧聽,遽起曰:「聞卿斯言,使老者增健。」飲以上尊馬湩。改中奉大夫、安西王相,兼陝西五路西蜀四川課程屯田事,餘職如故,即令乘傳偕敕使數人往按琮等。至則琮假嗣王旨,入炳罪,收炳妻孥囚之。時嗣王之六盤,徙炳等於平涼北崆峒山,囚閉益嚴。炳子仁榮訴於上,即詔近侍二人馳驛而西,脫炳,且械琮黨偕來。琮等留使者,醉以酒,先遣人毒炳於平涼獄中,其夜星隕,有聲如雷,年五十九,實十七年三月也。帝聞之,撫髀嘆曰:「失我良臣!」俄械琮等百餘人至,帝親鞫問,盡得其情,既各伏辜,命仁榮手刃琮、叔雲於東城,籍其家以付仁榮,仁榮曰:「不共戴天之人,所蓄之物,皆取於民,何忍受之!」帝善之,別賜鈔二萬二千五百緡,為治喪具。國朝舊制,無賻臣下禮,蓋殊恩也。六月,詔雪炳冤,特贈中書左丞,諡忠愍。
       子六人:仁顯,早亡;次仁表,仁榮,仁旭,仁舉,仁軌。仁榮,仕至中書平章政事;餘俱登顯仕。

本书目录

卷一 本紀第一 太祖
卷二 本紀第二 太宗
卷三 本紀第三 憲宗
卷四 本紀第四 世祖一
卷五 本紀第五 世祖二
卷六 本紀第六 世祖三
卷七 本紀第七 世祖四
卷八 本紀第八 世祖五
卷九 本紀第九 世祖六
卷十 本紀第十 世祖七
卷十一 本紀第十一 世祖八
卷十二 本紀第十二 世祖九
卷十三 本紀第十三 世祖十
卷十四 本紀第十四 世祖十一
卷十五 本紀第十五 世祖十二
卷十六 本紀第十六 世祖十三
卷十七 本紀第十七 世祖十四
卷十八 本紀第十八 成宗一
卷十九 本紀第十九 成宗二
卷二十 本紀第二十 成宗三
卷二十一 本紀第二十一 成宗四
卷二十二 本紀第二十二 武宗一
卷二十三 本紀第二十三 武宗二
卷二十四 本紀第二十四 仁宗一
卷二十五 本紀第二十五 仁宗二
卷二十六 本紀第二十六 仁宗三
卷二十七 本紀第二十七 英宗一
卷二十八 本紀第二十八 英宗二
卷二十九 本紀第二十九 泰定帝一
卷三十 本紀第三十 泰定帝二
卷三十一 本紀第三十一 明宗
卷三十二 本紀第三十二 文宗一
卷三十三 本紀第三十三 文宗二
卷三十四 本紀第三十四 文宗三
卷三十五 本紀第三十五 文宗四
卷三十六 本紀第三十六 文宗五
卷三十七 本紀第三十七 寧宗
卷三十八 本紀第三十八 順帝一
卷三十九 本紀第三十九 順帝二
卷四十 本紀第四十 順帝三
卷四十一 本紀第四十一 順帝四
卷四十二 本紀第四十二 順帝五
卷四十三 本紀第四十三 順帝六
卷四十四 本紀第四十四 順帝七
卷四十五 本紀第四十五 順帝八
卷四十六 本紀第四十六 順帝九
卷四十七 本紀第四十七 順帝十
卷四十八 志第一 天文一
卷四十九 志第二 天文二
卷五十 志第三上 五行一
卷五十一 志第三下 五行二
卷五十二 志第四 曆一
卷五十三 志第五 曆二
卷五十四 志第六 曆三
卷五十五 志第七 曆四
卷五十六 志第八 曆五
卷五十七 志第九 曆六
卷五十八 志第十 地理一
卷五十九 志第十一 地理二
卷六十 志第十二 地理三
卷六十一 志第十三 地理四
卷六十二 志第十四 地理五
卷六十三 志第十五 地理六
卷六十四 志第十六 河渠一
卷六十五 志第十七上 河渠二
卷六十六 志第十七下 河渠三
卷六十七 志第十八 禮樂一
卷六十八 志第十九 禮樂二
卷六十九 志第二十 禮樂三
卷七十 志第二十一 禮樂四
卷七十一 志第二十二 禮樂五
卷七十二 志第二十三 祭祀一
卷七十三 志第二十四 祭祀二
卷七十四 志第二十五 祭祀三
卷七十五 志第二十六 祭祀四
卷七十六 志第二十七上 祭祀五
卷七十七 志第二十七下 祭祀六
卷七十八 志第二十八 輿服一
卷七十九 志第二十九 輿服二
卷八十 志第三十 輿服三
卷八十一 志第三十一 選舉一
卷八十二 志第三十二 選舉二
卷八十三 志第三十三 選舉三
卷八十四 志第三十四 選舉四
卷八十五 志第三十五 百官一
卷八十六 志第三十六 百官二
卷八十七 志第三十七 百官三
卷八十八 志第三十八 百官四
卷八十九 志第三十九 百官五
卷九十 志第四十 百官六
卷九十一 志第四十一上 百官七
卷九十二 志第四十一下 百官八
卷九十三 志第四十二 食貨一
卷九十四 志第四十三 食貨二
卷九十五 志第四十四 食貨三
卷九十六 志第四十五上 食貨四
卷九十七 志第四十五下 食貨五
卷九十八 志第四十六 兵一
卷九十九 志第四十七 兵二
卷一百 志第四十八 兵三
卷一百0一 志第四十九 兵四
卷一百0二 志第五十 刑法一
卷一百0三 志第五十一 刑法二
卷一百0四 志第五十二 刑法三
卷一百0五 志第五十三 刑法四
卷一百0六 表第一 后妃表
卷一百0七 表第二 宗室世系表
卷一百0八 表第三 諸王表
卷一百0九 表第四 諸公主表
卷一百一十 表第五上 三公表一
卷一百一十一 表第五下 三公表二
卷一百一十二 表第六上 宰相年表一
卷一百一十三 表第六下 宰相年表二
卷一百一十四 列傳第一
卷一百一十五 列傳第二
卷一百一十六 列傳第三
卷一百一十七 列傳第四
卷一百一十八 列傳第五
卷一百一十九 列傳第六
卷一百二十 列傳第七
卷一百二十一 列傳第八
卷一百二十二 列傳第九
卷一百二十三 列傳第十
卷一百二十四 列傳第十一
卷一百二十五 列傳第十二
卷一百二十六 列傳第十三
卷一百二十七 列傳第十四
卷一百二十八 列傳第十五
卷一百二十九 列傳第十六
卷一百三十 列傳第十七
卷一百三十一 列傳第十八
卷一百三十二 列傳第十九
卷一百三十三 列傳第二十
卷一百三十四 列傳第二十一
卷一百三十五 列傳第二十二
卷一百三十六 列傳第二十三
卷一百三十七 列傳第二十四
卷一百三十八 列傳第二十五
卷一百三十九 列傳第二十六
卷一百四十 列傳第二十七
卷一百四十一 列傳第二十八
卷一百四十二 列傳第二十九
卷一百四十三 列傳第三十
卷一百四十四 列傳第三十一
卷一百四十五 列傳第三十二
卷一百四十六 列傳第三十三
卷一百四十七 列傳第三十四
卷一百四十八 列傳第三十五
卷一百四十九 列傳第三十六
卷一百五十 列傳第三十七
卷一百五十一 列傳第三十八
卷一百五十二 列傳第三十九
卷一百五十三 列傳第四十
卷一百五十四 列傳第四十一
卷一百五十五 列傳第四十二
卷一百五十六 列傳第四十三
卷一百五十七 列傳第四十四
卷一百五十八 列傳第四十五
卷一百五十九 列傳第四十六
卷一百六十 列傳第四十七
卷一百六十一 列傳第四十八
卷一百六十二 列傳第四十九
卷一百六十三 列傳第五十
卷一百六十四 列傳第五十一
卷一百六十五 列傳第五十二
卷一百六十六 列傳第五十三
卷一百六十七 列傳第五十四
卷一百六十八 列傳第五十五
卷一百六十九 列傳第五十六
卷一百七十 列傳第五十七
卷一百七十一 列傳第五十八
卷一百七十二 列傳第五十九
卷一百七十三 列傳第六十
卷一百七十四 列傳第六十一
卷一百七十五 列傳第六十二
卷一百七十六 列傳第六十三
卷一百七十七 列傳第六十四
卷一百七十八 列傳第六十五
卷一百七十九 列傳第六十六
卷一百八十 列傳第六十七
卷一百八十一 列傳第六十八
卷一百八十二 列傳第六十九
卷一百八十三 列傳第七十
卷一百八十四 列傳第七十一
卷一百八十五 列傳第七十二
卷一百八十六 列傳第七十三
卷一百八十七 列傳第七十四
卷一百八十八 列傳第七十五
卷一百八十九 列傳第七十六
卷一百九十 列傳第七十七
卷一百九十一 列傳第七十八
卷一百九十二 列傳第七十九
卷一百九十三 列傳第八十
卷一百九十四 列傳第八十一
卷一百九十五 列傳第八十二
卷一百九十六 列傳第八十三
卷一百九十七 列傳第八十四
卷一百九十八 列傳第八十五
卷一百九十九 列傳第八十六
卷二百 列傳第八十七
卷二百0一 列傳第八十八
卷二百0二 列傳第八十九
卷二百0三 列傳第九十
卷二百0四 列傳第九十一
卷二百0五 列傳第九十二
卷二百0六 列傳第九十三
卷二百0七 列傳第九十四
卷二百0八 列傳第九十五
卷二百0九 列傳第九十六
卷二百一十 列傳第九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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